知道的是大理寺找到的寧國府的罪狀,不知道的是連帶著榮國府一并罵呢。
趙陸聽了兩耳朵,忙不迭收了林魚的花紅,匆匆往城外去賃宅院,她就要去西大營做副手了,雖然聽起來很像發配,但王濟仁給了她一個承諾,若是醫女收編,必定第一個保舉她!
又是一根胡蘿卜掛眼前,關鍵是這招數屢試不爽,畢竟這年頭一個小姑娘做什么都不太安全,背靠大樹好乘涼的道理誰都懂。
更何況,是金子總會發光的,趙陸堅信不疑。
自行車一舉面世,林魚蕩上了風口浪尖,賈政守孝之后就要升任工部郎中一職,為了上任就有成績,諸多奇技淫巧也在他的監視范圍之中。
林魚作為林之孝家的子侄,不用吃草的木頭驢又滿京城顯眼,再兼趙陸和林紅玉兩面夾擊,只得生拉硬扯,將農事上灌溉用的水車原理都拉拔出來了,就為了將趙陸這個‘幕后主使’蓋嚴實了。
“你怎么平白將功勞讓給他啊?二老爺升任是板上釘釘的事,多可惜。”一見到趙陸,小紅當然是將最緊要的事問一問。
“我求的是財,現在得到了財,難道不是求仁得仁?”趙陸語氣樂呵呵的,摩挲著兜里八百兩銀子,說起話來底氣足了不少,她只是想賺錢。
朝廷如今什么情況?明眼人都知道是四面楚歌。
她可不敢站在渾水邊上看熱鬧,什么事情能比得上吃飽睡香更有意義?遂轉移話題問道:“我就是想著東府如今……會不會影響到你們啊?蕓二爺畢竟也是榮府的人。”
“呸!”小紅啐道,“早說過他家是那西廊底下的外八路,誰影響得到?”
說著撈起一杯茶一飲而盡,從衣袖里掏出一張大紅灑金的請帖,遞了過來。
見她滿面洋溢的幸福神彩騙不了人,就知道林家真的很滿意這門婚事,“三月初七,什么日子?”
“當然是旺我們的好日子。”小紅自顧拖過一張凳子坐下,看著棗樹邊忙碌的二娘,眨眨眼道:“這使喚著不方便吧?我家倒是好幾個廚娘,送你一個?”
“送我?”趙陸搖搖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搬去郊外了,帶什么廚娘?二娘一個就夠了。”
一說二娘,兩人又討論著這個名字不好,平白把人叫得發傻,要改一個。但礙于趙陸遲遲沒有抽出時間來,倒是推遲至今,最終還是小紅得出一個蓬花的小名兒。
“我覺得還不如二娘呢。”趙陸笑得前仰后合,毫不客氣的吐槽起來。
小紅卻不搭理她,自顧蹲到二娘身邊,“蓬花很好吧?飛蓬草的白花,預示著過去的一切都像地里的土一樣,全被你踩在腳下扔在身后,然后開出最潔白的花……”
“噦。”晴雯進屋聽了個正著,嘲笑得更加直白,“你干脆讓她叫鐵錘,錘爛一切糟心不平之事,豈不是更貼切?”
“好了好了,別開玩笑了,人都到齊了,說正經的吧。”趙陸將茶壺滿上提出來放在臺面上,又順手給三個人都滿上,“外頭的熱鬧你們都聽了吧?”
聽到這話,長了八卦雷達的兩人嗖的竄進前來,齊齊露出好奇的表情。也是了,兩人一個沉迷婚姻大事不可自拔,一個繡花都繡進了皇宮,引得皇妃采購,自然是不知道外面的風聲。
“快別吊胃口了,快說,莫不是東府的爺們兒要梟首示眾了?”晴雯催問道。
“我的姐,您真敢問吶。”趙陸連連擺手,搖頭否認,“你們還記不記得昔年老太太院中的那個揚州女廚子,非常漂亮的那個。”
“她呀……”小紅略一回想,“你走沒多久,她就被太太送走了,說是什么爪哇國使者尋得的遠親,要贖身呢。”
美人的故事總是吸引人,晴雯忙道,“我聽說爪哇果在咱們京城尋到了好幾個遠親,皆是在后宅給人家差使的奴仆!你說千里迢迢的,多想不開。”
給權貴之家做奴仆,是一件很令人詬病的事情。就算如今說開了,是打算給自家王孫公子尋妻選,這才摸底考察云云,可這些大戶人家,也難免因此背上了失察之罪。
畢竟,這些若是為了通敵叛國而安插的眼線,豈不是能將京城一鍋端掉了?
“原來是這事……”兩人若有所思,顯出兩分興致缺缺來。
反而是關注起了三日后的大典。
爪哇國的使者在京都呆了一年多了,滿車滿船的物件空了一回,如今又滿了,顯然是要啟程回老家。但人家求了親,朝廷不知哪位公主郡主有這個殊榮,能得此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