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你們早就知道。”老太太突然轉(zhuǎn)頭,肯定的對鴛鴦?wù)f道。
“前兒太太派了周瑞家的來取襲人的身契,許是要打發(fā)的遠(yuǎn)遠(yuǎn)的不叫她與二爺糾纏。只是您知道,太太自來要強(qiáng),說是要二爺上進(jìn),就不能叫絳蕓軒里有釘子。”鴛鴦對上老太太的怒氣,并沒有退縮,一邊上前給老太太撫著后背,一邊輕聲說道。
“且我也想著,叫太太捋一遍也好。不然二爺還沒議親,身上就鬧出些什么來,豈非不美?老太太不也盼著二爺,能如老國公一般靈慧不凡?因此太太將咱們發(fā)過去丫頭的身契都要走了,我也沒勸著。不管她怎么做,總歸是生身母親,不會害了寶玉的。”
她說得有理有據(jù)。
老太太怔忡了片刻,便嘆息了一聲。
“她是個(gè)心氣兒高的,只怕是沒相中我的玉兒。你顧慮得也對,政兒已至天命之年,可膝下看來看去,也就那魔王還有幾分想頭,是該嚴(yán)厲起來了。”
老太太今日說出這樣的話,顯然是對王夫人的所作所為默許了。
鴛鴦心下大安,同琥珀兩個(gè)伺候老太太用過膳食后,又服侍著歇下才退出房門。
“老太太稀罕林姑娘,為何不做主……”琥珀在一旁聽著,心里憋著許多話,到現(xiàn)在才有時(shí)間說出來。
“安心服侍就是,這府中,只怕也就咱們院子里對老太太忠心了。”鴛鴦不在老太太面前時(shí),也就同琥珀說幾分真心話,見琥珀疑惑,沉吟片刻小聲說到:“你當(dāng)是沒撮合嗎?若不是真心真疼那位,哪里會一來就要放在咱們院子里住著?”
今日的賈母院分外安靜,素日里歡聲笑語的絳蕓軒更是安靜得可怕。
鴛鴦心想,寶玉生來就有富貴閑人的命,若不是珠大爺沒了,少不得要過一輩子痛快日子的。也正是如此,老太太真心心疼林姑娘,才厚著臉越過王夫人,有意叫兩個(gè)小的湊在一處,也算是為長遠(yuǎn)計(jì)。
可如今看老太太的態(tài)度,形勢卻是不明朗了。
“那,絳蕓軒里可要把秋紋她們幾個(gè)提上來用著?也好安老太太的心。”琥珀這話十分公允,她倆都是老太太面前的掌事丫鬟,老太太如今年歲大了,精神短了,許多事都是從她二人手中過的。
裁度幾個(gè)小丫頭的權(quán)利自然有,更何況王夫人也沒做絕,并未把老太太派出去的丫頭們?nèi)珨f了,想必心中也是有幾分顧慮的。
“留下的秋紋麝月兩個(gè)是一等,已無可提拔的余地,其余的都是些年歲小不經(jīng)事的,更何況連云珠那小丫頭,太太都給提了二等,哪里還有咱們再提一遍的道理?暫且就這樣吧,晚間借著老太太的名頭,再給份賞賜敲打敲打便罷了。”
琥珀點(diǎn)了點(diǎn)頭,“既然如此,就照你說的做。”
晚間云珠躺在床上,摩挲著手里老太太賞的意外之財(cái),無不滿意的想著,等過兩日晴雯她們都搬走了,自己的宿舍條件還能再升一升。
傷心?
沒有的事,大家都要出去的,早幾年晚幾年出去的區(qū)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