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陸坐在案前,聽著隔壁的胡君榮呼呼大睡,面前的紙上畫了些雜亂的草圖,怎么提取紅薯淀粉延長紅薯的保質期,怎么種植玉米增加玉米的畝產量。
若是連年這么水災旱災的輪番上演,都不用打仗,人就先餓死拉倒。
而水稻高粱的種植周期實在是太長了,玉米和紅薯務必要借著官府之手迅速鋪開,時不我待,爭分奪秒,不過如此。
看著眼前的紙張,她只恨自己怎么學的是計算機呢,要是進了農學院,搞不好不用抓掉這么多頭發。
這些散亂的知識都是從湊學分的選修課上蹭來的,也不知道有多少能用到實際生產中去,總之得空了都謄寫出來,再請驛差送到趙三手里。
并且得叫人念給她聽,因為趙三不識字。
趙陸渾渾噩噩的和衣倒下,迷迷糊糊想著,順手將紙張扔進了空間。
夜幕四合,萬籟俱寂,校尉擱下手里的文書,起身問身邊的老吏,“新來的太醫怎么樣?”
老吏說:“老的看了一下午的脈案,小的出去走了一圈,寫了不少東西。”
“哦?寫的什么?”
“什么都有,從用藥情況到注意事項,倒是許多咱們的大夫沒用過的招式。我見她回營還畫了什么東西,但她睡下之后,我進屋去沒找著她畫的東西……”
校尉嗤笑一聲,“倒是比先頭的經心,什么招式?我瞧瞧。”
軍營里的糙人從來不包括長官,能坐上個官位的,都不是省油的燈。
老吏將本子掏出來給上峰,道:“小的從前是榮國公府老太君身邊的下人,太醫院王濟仁王大人親自邀戶部吃酒,點名要來的,那個老的與她一處,態度瞧著倒像平級似的。”
“唔,王濟仁那個老油條?”
老吏一聽,也笑起來,“太醫院除了給宮里看病慎重點兒,旁的事總是這樣隨心,那個胡君榮前年在京郊的田莊里施展了起死回生術,雖不是個個有用,但七八成總是有的,想來有兩把刷子,咱們要不要給他接風?”
也好叫他盡心些,最好能把這反反復復的蛔蟲病給解決咯!否則本就空虛的糧倉怎么經得住這些蟲子禍害。
“先看看好歹再說。”
你一言我一語的默契在兩人之間蔓延,聊了一會兒,老吏便揣著本子送到趙陸案頭去,回憶了放下的位置,見沒什么問題,這才縱身離去。
騎了一上午驢,又走了半天路,趙陸一覺睡到天亮。
起身時聞著空氣里不屬于自己的汗酸味,眉頭有些發緊,敏銳察覺到有人進來過。
若無其事的翻看著桌子上的東西,包袱皮里的生活用品沒人動過,留著填肚子的桃酥也沒人動過。唯獨桌上的脈案,逆光看過去,依稀能辨別幾個灰突突的手指印……
她翻遍了空間,終于確定不見的只有自己畫的糧食增產計劃書,可明明記得收在空間里了呀,莫不是太困了沒裝進去?
丟了,丟了!
他姥姥的,誰這么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