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轉身大步離開。
察覺到周身的壓迫散盡,元春不由得惡心起來,惡心父親的左右搖擺和滑不溜手,導致她在宮中寸步難行。更惡心這些弄權的上位者,猶如戲耍鳥雀的貓兒,行為惡劣得很。
她轉身朝靖和的所在的偏殿奔跑起來,一進屋,顧不上癱倒在地的乳母和宮婢,上前抱著比手臂長不了多少的孩子往院中去。
水合香,無色無味,捎用有鎮定安神之效,過量則可叫人陷入昏睡。
她輕輕搖著襁褓,“我的兒,看看娘親?”
既怕風口吹到靖和,又怕過量的迷香損到小女兒。只得一刻不停的用衣袖為孩子扇風,一直晃到靖和嘟嘴吹泡泡,確定脫離了昏睡狀態,這才安下心來,艱難的跪坐在地上。
物有好壞,人分善惡,這樣辨不清人性的太子,詭譎的手段,當真配得上那位置嗎?賈家的將來,又該何去何從?
水頤一回宮就鉆進了書房,愣愣地回味著自己手上的溫度,心道自己是不是也該封一位側妃什么的。
馮保一請安,見到的就是這副模樣。
卻當自家主子也叫那小孩兒震住了,請完安不等水頤答話,一張嘴就問,“那小公主,當真開口得這么早?”
水頤沒當回事,皺著鼻子,“也就那樣兒。”
那樣兒是哪樣兒?但見主子心不在焉,想著過幾日還要進宮請安的,便插著袖子報起別的事來。
末了不忘直著脖子吐槽道,“不過是爪哇國的小太子,連龍袍的邊都沒摸到,就做那等蹬鼻子上臉的行徑。瞧不上公主就算了,竟然自己挑上了,當京城的姑娘家是白菜蘿卜不成?”
這話里頭是有隱喻的,暗示小國太子不成體統,想要求庇護卻還端著樣子,里子面子都想占全了去,貪心得很。
“火器方子送到工部了?”水頤倒不在乎他挑揀,反正挑上誰,都是冠上水家的姓嫁過去,好處都在國庫里,無妨。
說起這個,馮保就更來氣了,“只給了一半,說是想求陛下一個體面,賜他一位貨真價實的公主。”
貨真價實的不是公主,而是邊境大軍給他的扶持,做他登上高位的倚仗。
“也不怕撐死了回不去。”
眼看著秋闈越來越近了,緊張的讀書氛圍,從寶玉的挑燈夜讀也能窺出一斑。
王夫人在雙玉姻緣上松了口,要求是寶玉金榜題名。
雖不比直接點頭叫人振奮,可這口風也夠賈寶玉喜上一回了,相熟的姊妹依次傳來婚訊,這叫他以為自己的好信兒也近在眼前。
案上的經史子集雖沒有好生讀過,但架不住生了一顆會舉一反十的聰明腦袋。
苦讀三月,便能將一手文章做得花團錦簇,連賈代儒都暫時忘卻了痛失金孫的痛苦,日日給賈寶玉開小灶。
待到秋闈這日。
怡紅院的門檻上,齊齊邁出十幾雙蟾宮折桂花樣的繡鞋,賈寶玉如眾星拱月般,坐著雕著喜鵲登枝的青蓬馬車,奔赴考場而去。
黛玉搖著團扇,看了看瀟瀟的碧空,眼見無風也無云,她吁了一口氣,雙手合十垂眸道,“菩薩真人,再佑他一回。”
皇家的姓氏來自于對‘昨夜朱樓夢,今宵水國吟’一句的揣測,私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