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陸扶額,她還真沒想過給自己買個使喚什么的。雖然知道他們做官的會互相贈仆,可那都帶著一絲桃色氣息,眼下胡夫人真送她一個仆人,她卻只想得到:“多少錢?”
滿腦子就剩一個念頭,這得多大個人情啊。
“什么多少錢?”胡夫人開始裝傻,顯然沒打算讓趙陸出這筆錢。
雖然胡君榮說找兒媳婦不能只看自己的意愿,還得看對方的意愿,但她覺得自己還能再努力一下,萬一呢。
于是分外熱切,三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回了家。
幸虧趙三買的院子大大小小有五間房,再將耳房騰出來睡個人倒也容易。
想著自己進榮國府那年,也是這么忐忑的被人翻來覆去的洗,生怕有寄生蟲帶給金貴的主人家了。
眼下驅(qū)蟲藥還沒來得及配,只能煮了大盆的艾葉水,混著草木灰浸出來的堿水一遍遍搓頭,篦下來的虱子泡在水里打滾,兩人好奇地盯著虱子咽氣,就在姑娘窘迫的眼神里。
咳咳。
趙陸為了八畝地跑了大半日,置產(chǎn)的興奮勁兒一直沒過,持續(xù)性的精神高漲帶來的后果就是,收拾完姑娘的個人衛(wèi)生,一連串的腸鳴音,咕嚕嚕震天響。
“……”
沒事,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趙陸若無其事的望向胡夫人和那位姑娘:“這姐姐怎么稱呼?咱們中午吃酸辣粉吧?吃完之后再給你收拾住處行不行?”
趙陸見她的眼睛亮了一下,隨后又黯淡下去,只用力點點頭,頭發(fā)還沒干就要起身去燒水。
瑟縮的背影透著孤寂,連胡夫人都忍不住嘆了口氣,“不知道姓什么,陳家說她娘家是流民,早就找不到人了,她那男人排行老二,周圍人便囫圇叫她二娘?!?/p>
可憐見的,十八九歲在她那個時候可能還沒高中畢業(yè)呢。
趙陸的目光在她身上沒有錯開過,滿腦子都是養(yǎng)活這么大個人一年花多少錢才行,是不是還得給點工錢?果然她沒生那個富貴命,根本招架不住生活里突然出現(xiàn)一個‘下人’這種情況。
尤其是一說二娘,那姑娘身形還抖了一下,顯然是害怕這個稱呼,一個可能有心理創(chuàng)傷的啞巴使喚……趙陸又著嘆了口氣。
她今天嘆氣的頻率比過去一年都多,不能嘆了,且傷肝呢,于是起身進屋抱了一盆泡好的泛灰的紅薯粉條來。
說來也巧,她的信件半月前出門,正當(dāng)她想著趙三有沒有收到信時,卻突兀地收到了鏢局送來的屬于趙三的來信。信件不過寥寥幾語,但包裹卻是鼓鼓囊囊,拆開來才知道是一大包玉米種子和紅薯粉條。
趙陸不做她想,只想著原來古代的驛站也是如此神速,京城與金陵一來一回竟然只要半個多月,想來是幸運地搭上了官船。
“酸辣粉是個什么粉?”
這話兒沒法為胡夫人解釋,帶著疑惑,滿院子油潑辣子的焦香混合著陳醋的酸香,叫三人吃得開懷。
“好吃!”胡夫人吃得汗流浹背,卻興致高漲,她酷愛食酸,卻不知道熱熱辣辣的酸更美味,“你這個手藝,開吃食鋪子也行?!?/p>
古往今來,夸一個人做飯的好吃程度里,最高級的贊賞就是你開店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