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畝。”
她搖搖頭,“不是,你說小六給咱們拿多少?”
“九百兩。”劉平對著趙三不解的問道,“怎么了?”
“六兒五歲離家,如今剛滿九歲,她……不會在賈府里被欺負吧?”趙三腦子里轉得飛快,將那些道聽途說來的大戶人家的陰私,腦子里活起來似的輪番出現,幾欲落下淚來。
劉平一愣,一時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那樣的高門大戶,揮金如土的,他只當是六妹妹得主子待見,再兼六妹妹腦子活泛……沒見隨手給自己一個方子,運道來時便能叫一家人在京城站穩腳跟,多么聰慧的腦瓜兒?
能叫人欺負了?
不能。
劉平斬釘截鐵。
是以只愣了片刻,見趙三擔憂的模樣,他忙對身前的女人說道,“賈府是什么地方?沒見街上小孩兒都唱,他們賈府那是睡東海白玉床的,六妹妹又聰明伶俐,還不能攢下個千八百兩了?”
劉平說得輕飄飄,心下卻打鼓,這可真是個實心眼的妹妹啊,不會是把全副身家都托給自己二人了吧?
那可得經心了,萬一出了岔子,回去和六妹妹以死謝罪都不夠賠的。
一想到若是吃虧,那回到京城時,必是要賠錢的。如此一來,辛辛苦苦拾掇起來的房子賣了也就剛夠賠六妹,過去兩三年豈不是白忙一場?
再回去睡那樣冬冷夏熱的草棚?不!
“我再去找人量一量地界兒,你好好歇著,回來我再給你做晚飯。”劉平心中有了算計,安撫過趙三后直接出了門去。
胡君榮如今被扣在府衙,胡夫人知道下落之后反而不心焦了,而是與趙三兩口子挨著賃了一間屋子,眼下正與孩子一道兒烘雞蛋糕呢。
胡夫人聽起趙三的憂慮,倒沒解釋,只將雞蛋糕送了一份到趙三手里,絮絮叨叨的說起閑話來。
“說來巧,你吃這布丁,還是當時給府上的姑娘調養身體時,小六給的。”
“這雞蛋啊,是最樸實好用的補方,偏那位姑娘聞不得雞蛋的腥氣,又覺酥酪有酒味。你家小六知道之后,送了這什么雞蛋布丁的方子,每日一個半雞蛋這才順利送進肚子了,因此那位姑娘的貼身侍女十分高興,私下里調笑說知道小六最愛銀子,便連夜封了五十兩銀子給小六兒……”
她與劉平想到一處去了。
諸如此類的賞錢,胡夫人自言看了可是沒少眼紅。
見趙三長舒一口氣,胡夫人又道,“城中如今掃盡了疫癥,許是不久就能放人,等老胡回來了,咱們給那位姑娘送封家信,你也一道兒問問小六兒不就好了?”
見又有人做保,趙三一時也不心急了。
不過,也全賴這一通心急上火,叫趙三出了一身虛汗之后,反倒不暈船了,神清氣爽的就說要回去做晚飯,明兒就出城將賃地的事兒落實咯。
“你們也安置土地嗎?”出門時趙三問。
胡夫人哼唧了一聲,言說多少年沒做過伺候土地的活計了,得等胡君榮回來商量了才能計劃。
“也是,胡大夫如今可是有官身的,你們應該不必久留此地。”趙三點頭,表示理解。
只又添了些離愁別緒。
胡夫人此來,甚至已經做好了給胡君榮收尸的準備,如今乍一聽沒事了,她高懸的心都還沒能落回原位,哪里還有余力計較旁的事呢。
因此趙三一提議賃地的事兒,她想都沒想就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