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闕不欄她,只說了句:“一切都變了?!?/p>
南梔不去思考這句話的深意,回到藏衣裳的小巷,按部就班似的穿上衣裳,將臉上的污漬擦掉,這才泄了氣,坐在一旁的石階上埋著腦袋一言不發(fā)。
太陽偏西,黃昏的光暈灑進(jìn)小巷,將墻面鍍上一層金黃。
南梔浸透在黃昏里,杏白的衣裳染上黃色,她抬眼看向那落日,金黃的圓盤里血染一般,和那日宮墻外一模一樣。
林闕一身金甲縱馬而來,落日落在他左肩,他就這么迎著霞光而來,卻迎上一支利箭。
身影倒下,三千錦衣衛(wèi)接連倒下,那一日的黃昏灑滿整個京城,不知是血染紅了黃昏還是黃昏本就是鮮血。
“太陽盯久了會盲,落日也是一樣。”
南梔閉眼,太陽仍舊留下了影子。
身旁有人坐下,她知道是謝顏。
“我沒欺騙姑娘,這場棋局因姑娘而不同,我相信姑娘能力挽狂瀾反客為主,因為姑娘是首輔大人的外孫女?!?/p>
數(shù)不清是多少次聽到這個稱呼,首輔大人的外孫女,只因這身份被迫卷入這場棋局,在看不清局面時,便被人操縱復(fù)仇。
可惜她不是個聽話的棋子,從前不是,今后也不會。
南梔開口:“兩日內(nèi)你若能查清楚誰要害我,我便讓你坐上軍師之位?!?/p>
并非南紀(jì),而是南梔自己的勢力,勢單力薄不要緊,她就是要攪得京城天翻地覆。
落日留下了痕跡,余暉還未消散,那茶室雅間,絡(luò)腮胡子又續(xù)上一壺羅芥茶,茶香飄散了一間雅室。
絡(luò)腮胡子開口道:“南家那閨女竟然沒死,貓鬼殺一個姑娘都這么力不從心,難怪被林闕抓了去,就他還能成事?”
對面的人倒上茶水,“林闕的本事,王爺也是見識過的,區(qū)區(qū)一個貓鬼難不住他,何況他有備而來?!?/p>
有備而來,和南梔里應(yīng)外合,還偏偏四處散布消息,說什么南家姑娘見到了貓鬼真容,貓鬼本是想害二姑娘的,認(rèn)錯了人害了三姑娘。
還說什么官府覺得二姑娘兒戲,不相信其言,決定采納大理寺少卿之言在城南埋伏人手,捉拿貓鬼。
戲做得足,等魚上鉤,埋伏在院子周圍的錦衣衛(wèi)伺機(jī)而動。
想想絡(luò)腮胡子便覺氣憤,再想到今日朝堂上南侍郎為女兒據(jù)理力爭,這股氣便不順,“光是林闕也就罷了,本想暗中除掉那丫頭,卻讓她在皇帝面前露了臉,說她是女中翹楚,深諳國之大義,不輸男兒,一個鄉(xiāng)野丫頭剛來京城誰看得上?這句話倒是給她長臉了?!?/p>
對面人也知道,南侍郎在朝堂上那副架勢,誰要是敢質(zhì)疑頂撞兩句,他可是要上去拼命的。
“王爺如今可還要?dú)⑺???/p>
“殺!”絡(luò)腮胡子堅決兇狠道:“安州本王就看出她不是個守本分的,誰都可以是趙宛童,誰也都可以是南梔,趙簡之不管他這外孫女,本王替
他管教管教?!?/p>
天色暗下來,雅間點上燭火,燭光映照在茶杯里,被主人一晃,波光飛濺。
絡(luò)腮胡子臉色陰狠起來,握著杯子的手重重地敲在桌上,“人都準(zhǔn)備好了?”
對面人道:“王爺放心,按照王爺吩咐都備好了,都是些聽話的丫頭,隨時準(zhǔn)備成為新的首輔外孫女?!?/p>
“不急,本王等著看她如何艷絕四座,是個有趣的人兒,可惜本王不喜歡多心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