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還張燈打鼓的南宅,今日掛起白幡白綢,花燈換上了佛燈,儺戲隊伍撤了,換上和尚大師超度亡魂。
佛堂大門打開,許久不曾走出后宅的南夫人終于走出來,女兒新喪,她臉上也說不出的疲憊。
她沒有去靈堂守著,她知道那有劉媽媽,徑直去了前廳。
早有人在此等候,她命人沏了壺茶,茶水已經涼透了,誰也沒喝下一口。
“趙姨,你們還是走了這步棋。”
來人正是林闕,南梔的死訊傳到官驛時,他雖不震驚,但也深感惋惜。
南夫人在主位上坐下,右手搭在茶臺上,搖了搖頭。
林闕接著說道:“我說過你們若是信我,京城便交給我,她又何必走這一遭?”
南夫人這才開口:“從她出生起,我便知道她是棋子,定要走這一遭,誰也攔不住。”
十四年說短也不短,可對于一個孩子來說,十四年作為一生太短了,南梔是個固執性子,與其茍延殘喘活著,倒不如死了痛快。
南夫人了解南梔,她決定的事,誰也攔不住,與其阻攔,倒不如全了她的心思,只是為她惋惜。
“那你呢?你也要走她一樣的路嗎”
她片刻沉默后點頭,林闕接著問道:“所以你孤注一擲,殺了趙管家,默認南梔的死,你們的反抗便是束手就擒?”
“有時候破釜沉舟也不失為一種辦法。”
她承認趙管家的死是她一手促成,這樣的反抗很是可笑。
她頓了頓,初次提起趙管家的死,“他是從趙家跟著我過來的,你知道我這二十多年過著怎樣的日子,受父親安排從未回京,畫地為牢,困在一池之地,殺了他,同京城的聯系才算徹底斷了。”
二十幾年受人以柄,既然要反抗,那就反個徹徹底底不留后路。
“你錯了,世間萬物,能困住你的只有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