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沈彴約,重活一世,南梔并沒有執(zhí)念要同他成親,前世也只是想靠著沈家出一任宰輔為趙家洗刷冤屈,這一世沒了滅門之恨,阿姐和母親的仇,她會找到趙正親手報。
在那之前,她只想活著,在這座吃人的永臨城里,不少人張牙舞爪要她去死,活著才是當(dāng)下唯一的目的,而且她與沈彴約之間尚有一箭之仇,這一箭不能不報!
太后察覺到她的心思,面上的笑容收下去,“夜深了,哀家也乏了,你有空多來宮里轉(zhuǎn)轉(zhuǎn),哀家很是喜歡你這丫頭。”
“多謝太后?!?/p>
南梔跪拜,抬頭間無意瞥見太后大袖遮擋下的暖玉,在車內(nèi)的燭光下泛著血紅的光澤。
“去罷,你祖母等著你呢?!?/p>
告別太后,這才看見不遠處木芙蓉底下的馬車,今夜鬧這一遭,祖母定是知曉的,南梔垂著腦袋走過去,馬車內(nèi)的人已掀開簾子,南梔喚了一聲:“祖母?!?/p>
老夫人坐著,神色有些不大好,一言不發(fā),直到她上車來,馬車駛向南侍郎府,這才開口:“今夜折騰夠了?”
“讓祖母擔(dān)心了,是孫女不對。”
南梔盡量讓自己語氣柔和些,這樣祖母聽了不至于生氣,今日自己做這些事,于南家來說那是有辱門楣的事,哪個閨閣女兒夜半喬裝打扮進出王府的?就算不是王府,是尋常家里,在旁人看來就是傷風(fēng)敗俗,這樣的事,南梔干了不止一次。
老夫人閉目養(yǎng)神,手里轉(zhuǎn)動念珠,“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你本就不在我跟前長大,想問什么就問。”
她看出南梔的疑惑,卻未必能解答這些問題。
“孫女想問您為何會格外重視郡主的生辰宴?”
她和太后都不常出門,今日一出門便是齊聚在寧王府,就算是不知曉內(nèi)情的外人一看都會猜疑,寧王風(fēng)評向來不好,兩個久居深宮后宅的女人赴宴又不露面,怎么看都各懷心思。
“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但我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等時候到了,該知道的就會知道?!?/p>
至于什么時候,沒人能說清楚,或許這輩子都不會知道,那樣才好呢。
南梔沒有追問,“那祖母能告訴孫女,寧王背后是何人嗎?”
老夫人怔住,蒼老的雙眼瞪著,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沒想到這個孫女就這么直截了當(dāng)旁若無人地問出了口。
“你的膽子不是一般大,我們藏著掖著日夜憂心唯恐夢中脫口的事,你就這么說出來了。”
日夜憂心,連夢話都不敢說,這個秘密已經(jīng)嚴重到如此程度,南梔想過寧王背后是首輔,是管家,可祖母的話讓她不得不懷疑另外一位德高望重的人。
祖母、太后、寧王,還有寧王背后的人都共同守著這個秘密,誰也不敢松口,是因為松口斷送的不只是性命嗎?
“那祖母會告訴我嗎?”
老夫人搖頭,“你知道的,我們老了,守了一輩子的秘密,沒有誰會輕易壞了規(guī)矩。”
南梔只好不過問了,夜色已深,夜空亮著星子,星星點點的光閃爍著,有幾顆亮眼些的一眼便能看見,明日太陽一出來,再耀眼的星星,哪怕是月亮也會被陽光傾覆。
微風(fēng)從車窗外吹進來,讓人有了些倦意,不同于王府里的緊張?zhí)与x,此刻馬車駛向的方向是家,也就沒了那么多的算計。
老夫人道:“太后的意思,讓你好好做你的南侍郎家二姑娘。”
好好做個二姑娘,是在提醒她安分守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