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下文,南梔只是點頭,許久才說道:“守著秘密過活的是死人,祖母半輩子沒出過家門,活人過著死人的日子,孫女想替祖母掙一條活路。”
回到家已經是后半夜,劉媽媽守在南梔房中,還沒去歇息,直到親眼見到南梔回來,她才放心下來。
“劉媽媽,以后我夜間出去,您不必擔心,大可先去歇息,我回來給您門縫里塞張紙條,您見了也就放心了。”
劉媽媽年紀大了,年過花甲經不起折騰,南梔三兩天便會溜出去一回,劉媽媽這身子別給熬壞了。
劉媽媽堅持道:“夫人讓我來是伺候姑娘的,若姑娘有個閃失,老婆子我如何向夫人交代?”
“那我回來了,您可去睡了?”
劉媽媽仍舊不放心,盯著她肩上的傷口,眉眼間盡是擔心,“姑娘,給您上完藥,把這身衣裳換下來,我就去歇息。”
南梔擰她不過,由著她翻出藥膏來。玉柯在這時候回來,灰頭土臉,衣裳被劃了好幾道口子,她接過劉媽媽手上的藥膏,對劉媽媽道:“這有我照顧姑娘,您去睡吧。”
劉媽媽見她這副模樣,眉間的皺紋又深了幾分,要不是院里還有兩丫鬟,她指著面前不知輕重的兩個丫頭就要罵一頓。
“你們一個兩個的都這樣,一聲不響出去,留我老婆子一個人在這,回來帶一身傷,這叫我如何放心?我知道,你們嫌我老婆子老了,手腳不利索,嘴也麻木了,就當我老婆子看不見是吧?”
南梔二人手足無措站著,“劉媽媽”
劉媽媽氣惱,兩個丫頭都帶著傷,她只能恨自己,撐著桌子的手不住顫抖,聲音也跟著顫抖:“你們是我看著長大的,就算姑娘不信我老婆子,我也心疼姑娘啊!下回能不能為你們自己想想?能不能別帶一身傷回來?我可以不知道你們去做什么,但是咱好好的回來,成嗎?”
成嗎?
劉媽媽幾乎是乞求地看向南梔,她知道南梔自從進京起,肩上背負了太多,把自己逼到絕境,不計后果用最狠的法子去達成目的,劉媽媽不喜歡這樣的法子,明明有更好的方法,明明有南紀和錦衣衛,而南梔只看到眼前這一種。
南梔低下頭,眼眶逐漸泛紅,她用林闕去試探南紀,試探盛云樓,甚至是劉媽媽和孫小年,在他們眼中,這種試探變成不信任和疏遠,他們沒有重活一世,他們只是原來的他們,分明他們什么也沒有做錯,卻被無端試探懷疑。
是她欠他們一個解釋。
“成!劉媽媽,對不起。”
南梔將劉媽媽和玉柯抱住,淚水傾眶而出,壓抑已久委屈和思念在這一刻決堤,是她習慣了試探,習慣冷漠懷疑,卻忽略了身邊的關心,忽略了身邊人的感受。
劉媽媽和玉柯也跟著哭起來,這一刻三個人將所有的委屈和壓抑都哭出來。
哭過后,劉媽媽輕拍著南梔的背,說道:“姑娘,過去的就不談了,早些睡吧,對了,沈家公子遞了請帖來,后日邀姑娘賞菊呢,姑娘可不能把眼睛哭腫了。”
“哪個沈家公子?”
南梔擦了擦眼淚,腦子剛放松下來,將所有的東西一股腦吐了出來,一時沒想起這位沈家公子。
玉柯道:“沈彴約,姑娘忘了,那可是你未來夫婿呀!”
沈彴約?
他約自己賞花做什么?
表面附庸風雅,是個翩翩公子,其實他才是哪個最狠心的,那一箭之仇南梔還記著,是時候計劃著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