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宛童說罷,叉著手,臉上揚起一副市井小人的市儈來,方才都已經說得清楚了,這是她家姑娘親自上門求著自己來捉鬼,她要是不顧她家姑娘,大可將這件事捅到南夫人面前說去。
玉柯這才作罷,朝地上的人踢了一腳,揪著破布條子把人拎起來,略帶嫌棄地瞪了趙宛童一眼。
“這人怎么處理?”
“莫要驚動姑娘,你想扔在何處,隨你處置。”
“那邊有個屋子閑置。”
玉柯想不明白南梔為何要找這樣一個騙子,這一眼便可瞧出是個神棍,可到底是自家姑娘找的人,今夜還給抓到了。
玉柯沒好氣地挪開傘,帶著人就往偏屋走去,嘴里嘟囔著:“姑娘信你,我可不信,什么江湖騙子都敢騙到姑奶奶頭上!”
趙宛童笑了笑,不在意她的說辭,回頭看向玉柯方才來的方向,深更半夜她在假山后面做什么?
下著雨,她手里可沒拿夜壺。
偏屋亮起燭光,微弱的光在雨夜朦朧之中不甚亮眼。
燭光中,那人的面具被照得清楚,不是窮奇,不是騰根,而是一個血盆大口、青面獠牙的怪物,頭上兩角,雙目突出,似龍而非龍,無論是龍還是麒麟,都不在獸神之列,而且這雙眼睛透著邪氣,即便是獸神也不可能雕刻成這樣。
趙宛童揭開面具,面具下的臉有些蒼白,嘴唇有些異樣的青紫,加上那雙無神的雙眼,像是病入膏肓,又像是毒深入骨髓。
玉柯看清這人的模樣,驚呼出聲:“南七,你怎么會在這?你不是早就死了嗎?”
趙宛童詫異,這人竟然是南家自己的人,莊子上姓南的人不多,除了南老太爺從巴州祖宅派過來的,便是京城南侍郎差來的,在這以待便是十幾年,看這南七的年紀,該是自小便從巴州來的,南家下人能排上七的定然不會太年輕,也不會無能。
既是南家自己的人,為何要謀害自家的孫小姐?
趙宛童不解的還有后一句,“你說他早該死了?”
玉柯點頭,想著此事該不該告訴一個外人。
趙宛童看出她的顧慮,也便不問了,一個早該死的人要謀害自家姑娘,此事說大與南家脫不了干系,說小便是南七的個人恩怨。
南七突然狂笑不止,雙眼怒瞪著面前的二人,那原本慘白的臉更加慘白。
“你們都是一丘之貉!在你們眼中,我早該死了,若非我離開南家,我早便死了!爹娘之仇未報,只可惜她南梔還不下黃泉,我心難安吶!”
趙宛童在他身前半蹲著,直視他的雙眼,問道:“南梔與你有何仇?你爹娘之死與她何干?”
南七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盯著趙宛童發狠的眼睛,不由一顫,這種凌厲又冷漠的眼神,何其熟悉!
在南家時,不止一次被這樣的眼神威懾,以至于他下意識回道:“是她殺了我爹娘,是南梔殺了我爹娘!”
“你放屁!”
玉柯一拳砸在他臉上,他說得越發過分了,本以為是大難不死,結果攀咬上自家姑娘了!
“我家姑娘連繡朵花都費勁,哪里來的力氣殺你爹娘?我看你是燒糊涂了,裝死這么些年,連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都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