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林闕到訪,張貴站起身,一巴掌打在守衛臉上,“你個沒長腦子的,當然是請他進來,人家幾品,你幾品?還敢讓人家等,你是要讓咱家毀在這嗎?”
“林大人不在宴請賓客中”守衛小聲說了一句,見張貴又要打,趕緊說道:“小的這就去請,定給林大人安排妥當!”
張貴生氣將手帕摔在桌上,理了理衣裳,轉而看向趙宛童,警告道:“今日是咱家大喜之日,新娘子可別想著跑,這里都是咱家的人,若是誤傷了,那便不好了。”
老婆子在一旁附和:“公公放心,老婆子定看好她,不讓她亂跑。”
張貴滿意一甩衣袖,雙手抓著腰帶,昂首挺胸,邁著步子走出門去,這樣子活像是個做大官的,可惜一生都是個太監。
一提到林闕,趙宛童微微愣神,前世她利用林闕接近京中權貴,林闕本知是利用,卻兩次登門提親,趙宛童沒有答應,一來看不透林闕這層寵愛背后藏著怎樣的心思,二來與沈尚書之子沈彴約相比,沈彴約更能助她為趙家伸冤。
可趙宛童如何也沒想到,兩年之后,林闕竟挾持太子逼宮,而她卻利用這個機會,在宮門前親手與他劃清界限。
林闕,朝堂上都畏懼的存在被她一箭射殺,那是她離皇宮最近的一次,也是離朝堂最近的一次,在那之后,她便成了整個永臨城唾罵之人。
那些畏懼林闕的唾棄她,那些與之交好的職責她,事不關己的也咒罵她忘恩負義。
如今想來也是她自作自受。
“該去沐浴了,別誤了吉時。”
老婆子推了她一把,提醒她快些去沐浴,別耽誤了吉時讓張貴給責罰了。
趙宛童思緒飛回,掃了眼屋子,桌上擺著點心,形狀倒是精美,只是這床榻前的東西,不需想便知道是作何用的。
這時候也無需挑挑揀揀,抓起桌上的桂花糕往嘴里塞,老婆子見狀,作勢要把點心扣出來,趙宛童先一步咽下去,老婆子看著她那張嘴,頓時又不愿意出手,著實太臟了。
趙宛童有了些力氣,又問老婆子討要吃食,“婆婆可有吃的,我快餓死了,若是洞房時沒了力氣,公公責怪我,那我只好說婆婆的不是了。”
“這與我何干?”
“因為婆婆不給我吃的,我實在是餓的沒力了,若是婆婆讓我吃飽了,我倒是可以在公公面前替婆婆多說幾句好話。”
趙宛童笑得一臉天真無邪,老婆子恨不得給她兩耳光,又怕她在張貴面前吹耳旁風,自古男人有幾個不聽這耳旁風的?
連比干都死了,她一個老婆子的命還能比得上比干嗎?
“好了,我這有塊餅是給我做夜宵的,你可別都吃完了哎呀!”
老婆子終于妥協,從懷里掏出個面餅,還未遞給她,就被她搶過去,冷得難以下咽的面餅,她三下五除二就下了肚。
老婆子無可奈何,那可是自己一晚上的口糧,氣急敗壞地把她按在浴桶里,戴上面巾,使勁給她搓掉身上的污垢。
這一搓,給老婆子嚇一跳,整個浴桶的水還未搓幾下,片刻功夫就變得渾黑,乞丐也沒有天天睡馬棚的道理,公公是何處找的這么個叫花子?
一連洗了四個浴桶的水,光是頭發就洗了兩個,可算是把頭發梳勻稱了,老婆子累癱在地上,下次她可不干這么累人的活兒了,這洗下來得費半條老命。
“可累死老婆子了,姑娘可得幫我多說說好話。”
趙宛童沒應聲,老婆子抬眼一瞧,浴桶里哪里還有個人?
老婆子著急攪了攪浴桶的水,浴桶從里到外沒有半個人,一絲涼風吹過,她打了個寒顫,不知何時窗戶開著,心想趙宛童趁她不注意從窗戶溜走了!
這下可遭了,人跑了,公公不得弄死她!
她趕緊趴著窗戶大喊:“來人哪,新娘子跑了,從窗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