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厲聲喝斥,柳眉微蹙,帶著些許怒氣瞪著自家女兒,提高聲音教訓(xùn)道:“什么外人?這是你姐姐!我果真是把你寵壞了,此前還未教訓(xùn)夠嗎?”
初次見母親發(fā)怒,南棠著實受了些驚嚇,委屈巴巴地坐著,咬著嘴角,就要哭出來,她看了眼自家母親,再看向父親,見父親黑沉著臉,更是覺得委屈,幽怨地盯著罪魁禍?zhǔn)啄蠗d。
她的眼神自然沒有震懾到南梔,這一吼反倒給南梔解了圍,南梔撲通一聲跪下,“是楸奴不對,初來乍到?jīng)_撞了祖母。”
這動作猝不及防將幾人一驚,兄長南衡越過南侍郎將她扶起來,口中說道:“不怪你,祖母不常與我們一同用飯,祖母最疼我們幾個小輩,不會
計較這些的,來你坐我邊上,我們兄妹好久不曾團(tuán)聚了,你同我們說說最近可有什么喜事?”
他拉著南梔在原本周姨娘的旁邊坐下,南梔順勢看了眼南侍郎,見他依舊沉著臉,說道:“見到父親兄長便是最大的喜事。”
前世當(dāng)真是糊涂了,十年不見女兒,縱容小女兒頂撞嫡女,這當(dāng)真是個稱職的父親?
周姨娘在南侍郎右側(cè)坐下,嬌嗔了一句,順勢給他乘了一碗湯,“都是妾身不好,平日里驕縱棠兒,讓小梔受委屈了。”
南侍郎神色這才稍稍松動,卻也不曾責(zé)怪南棠,只道:“一家人好不容易團(tuán)聚,用飯吧。”
團(tuán)聚?
主母不在,這算哪門子團(tuán)聚?
南梔不信南侍郎沒有察覺周姨娘的用意,卻裝作毫不知情,心安理得用飯,那么前世他是否也是這般默許了自己的死?
這頓飯除了南衡,沒人吃得舒心。
周姨娘不忘旁敲側(cè)擊打擊一下這位嫡女,南棠氣呼呼瞪著,也等著看這位“外人”出丑。
倒是南衡覺得周姨娘聒噪,替南梔擋了兩回后,索性直接說道:“姨娘有什么話不妨等二妹妹吃完飯,拜見了祖母之后再敘?”
周姨娘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水漬,“是我唐突了,小梔用完飯便隨姨娘一道去見見祖母吧。”
南梔放了碗筷應(yīng)下,這頓飯左右吃不安生,辭了南侍郎父子,跟隨周姨娘去了老夫人的常和苑。
老夫人與世無爭,平日里只在自己院中,鮮少出門,哪怕是京城權(quán)貴宴請也足不出戶,這倒是和南夫人很是相像。
此前南梔并未見過這位祖母幾面,要么是她的壽辰,要么是南侍郎的生辰,因而對這位祖母的印象只是位不愛管閑事的清閑老太太。
周姨娘故作好心提醒道:“咱們這位老夫人愛清凈,見到你來定是高興的,以后你們祖孫倆可不清閑咯!”
南梔笑了笑,朝身后的劉媽媽看去,劉媽媽搖了搖頭,默默跟在身后。
周姨娘順著南梔的目光,注意到她身后的劉媽媽,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媽子,臉上的皺紋和老夫人不相上下,即便是沒心眼兒的都瞧得出這老媽子不簡單,能跟著南梔來京城,想來是南夫人刻意安排。
周姨娘留了個心眼兒,沒有過問這老媽子的來頭,只對南梔道:“待會兒見了老夫人,你先磕個頭,要是留你,你就在常和苑用午飯,姨娘已經(jīng)讓人將你的院子收拾出來了,你帶來的東西都原封不動地放在你院兒里了。”
“勞煩姨娘了。”
這副和善模樣同那三年一樣,仿佛方才席間旁敲側(cè)擊的是南梔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