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清晨時下了一場雨,雨勢不大,淅淅瀝瀝下了不到一個時辰,天色竟然開始放晴,東邊的掛起紅霞,太陽從那紅霞里鉆出來。
孫小年早早出去買早食,這一路聽說了昨夜詐尸的事,正想同趙宛童講講,可趙宛童房門緊閉,自從昨夜回來就把自己鎖在屋子里,只要了些金瘡藥和筆墨。
孫小年實在是擔心,敲了敲房門,問道:“東家,您可醒了?”
里面沒人應答,一陣陣紙張撕碎的聲音從門縫傳出,伴隨著那聲音,還有細微壓抑著的低吼。
不知道昨夜她們究竟說了什么,孫小年再次試著敲響房門,“東家,吃點早飯吧?!?/p>
依舊沒有回應,孫小年煩悶地坐在房門口,這些年從未見過東家這樣,要是南梔在就好了。
這時院子里傳來響動,院門被人大力敲響,孫小年看了看身后的房門,起身走向院門,這時候總不會是南梔來送早飯的,這么大力氣敲門也忒無禮了。
心里抱怨兩句,湊到門后問來人道:“是誰敲門?”
那頭傳話:“我是林大人派來的,請姑娘隨我走一趟。”
孫小年心下警惕起來,“林大人跟我姐姐不熟,找我姐姐做什么?”
“有些公事,煩請趙姑娘走一趟?!?/p>
“哪門子公事?不說清楚就想讓我姐姐跑一趟?”
孫小年刨根問底揪著不放,實在是因為這時候特殊,趙宛童才逃出來又頂著逃犯的罪名,林闕一個官門中人,私下里找趙宛童怕不是另存心思請君入甕?
來人語氣有些不耐煩,堅持道:“林大人傳話,不得不去,請趙姑娘走一趟!”
這聽起來下一刻就要把院門砸了,孫小年抄起門邊的木棍拿在手上,和一個錦衣衛比身手,那簡直比虎口拔牙還難,光是一腳孫小年也受不住給踢飛出去。
孫小年正打算拼了這條小命時,房門打開,趙宛童終于走出來,陽光照在她身上,照得她的臉沒了血色,嘴唇發白,眼神憔悴,仿佛她走一步就要暈厥。
“東家?”
孫小年小心喚了句,趙宛童像是沒聽見般走過來,拿過孫小年手中的木棍,隨手塞給她一個條子,撥開木栓,看了眼來人,也不過問什么就直接跟著來人離開。
孫小年有些發懵,她一句話不同自己說,就這么走了,不對,孫小年趕緊打開方才趙宛童給的條子,上面寫著六個字--去官府找林闕。
這是何意?
這人來請她不就是去見林闕的嗎?難不成
遭了,東家有危險,難怪昨日傷這么重,賊人又來了!
孫小年立馬出門,嫌雙腳太慢了,借了鄰家的驢去官府。
與孫小年的緊張不同,趙宛童冷靜得像是出門買菜的婦人,不時問身邊的男人:“林大人昨夜睡得可好?晚間吃了些什么?”
她的問題讓男人一時語塞,只說道:“我只是奉命行事,平日不負責大人的飲食,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問大人身邊的千戶。”
本以為這已經搪塞過去,她又問道:“那千戶叫什么名字?我正好問問大人的喜好。”
“紀,紀云?!?/p>
男人看趙宛童的目光有些奇怪,明目張膽打聽林闕的喜好,若說他們之間沒有什么別的關系,沒人會相信。
趙宛童把棍子扛在肩上,不在意男人作何想,路過一處茶棚時買了幾個燒餅。
早上閑暇的村民聚在茶棚吃早飯,因昨夜鬧鬼的事,村民直到太陽升空才敢走出來,昨夜那場景,而今想起都背后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