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趙昀清先生目前生命體征暫時平穩,但右腿開放性骨折,伴有失血性休克,陳悠寧女士脾臟破裂,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p>
小護士只能把自己知道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他,畢竟現在能聯系到的也只有他了,“我們在現場發現了前往城西監獄的通行證,他們可能是在去監獄的路上出的車禍。裴先生,您作為唯一能聯系到的聯系人,能否盡快趕到醫院?”
裴琰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懷中的兒子不安地扭動了一下。
他攥緊手機,聲音冰冷而僵硬,“你打錯了,我不認識他們?!?/p>
說罷便要掛斷電話。
畢竟他是真的不想和他們有任何關系了。
哪怕他們是死也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溫梨早已從他驟變的臉色和只言片語中猜到了大概。
她輕輕將熟睡的女兒交給管家,伸手握住裴琰冰涼的手,“阿琰……”
裴琰輕輕回握住了她的手,拍了拍之后松開,轉身將兒子小心翼翼放進嬰兒車,動作卻因為顫抖而顯得格外僵硬。
走在前面的溫靖宇和沈蕓也停下腳步,轉身走回來。
沈蕓關切地問,“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
裴琰的手懸在空中,手機屏幕還亮著,顯示著”市立醫院急診科”的來電記錄。
他機械地將手機塞回口袋,動作僵硬得像是在完成某個艱難的任務。
“沒什么,打錯了?!彼銖姵冻鲆粋€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溫梨太了解他了,她輕輕握住裴琰冰涼的手,感受到他掌心滲出的冷汗,“是……你父母的事?”
她小心翼翼地問,聲音輕得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
裴琰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
他沒有回答,而是轉身走向嬰兒車,動作近乎慌亂地開始整理兒子的被角。
他的手指在安全帶上反復調整,明明已經扣得很緊,卻還在不停地拉扯。
溫梨看著他緊繃的后背,看著他反復調整嬰兒車安全帶的機械動作,終于忍不住說,“那是你的父母,他們現在情況危急,你過去看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阿琰……回國的事情不著急的?!?/p>
“他們不是我的父母?!迸徵穆曇粝袷菑凝X縫里擠出來的,“二十年來,他們什么時候盡過父母的責任?”
他猛地轉身,眼底布滿血絲,“現在出事了就想起我這個兒子?憑什么?”
溫梨被他眼中的痛苦刺痛,卻依然固執地迎上他的目光,“正因為是二十年的恩怨,所以更不能讓遺憾成為一輩子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