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慌忙沖過來按亮落地燈,暖黃的光里,陳悠寧蒼白的臉毫無血色,鬢角的碎發被冷汗粘在皮膚上。
她無意識地囈語著“裴琰……孩子……”,指尖還痙攣般攥著半張照片邊角。
窗外驚雷炸響,雨點砸在玻璃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趙昀清摸出手機手抖得幾乎按不準號碼。
“救護車!快叫救護車!”他沖管家怒吼,掌心卻被陳悠寧掐出了血印。
……
晨光透過落地窗灑進病房,裴琰修長的手指緩緩翻開那份還帶著油墨味的文件。
認罪書上的每一個字都工整得近乎刻意,最后一頁”趙一琛”三個字的簽名甚至帶著明顯的顫抖痕跡。
“呵。”裴琰的冷笑讓室溫驟降,他指尖重重戳在簽名處,“現在知道怕了?”
鋼筆字跡在他指腹下暈開一片墨漬,像干涸的血跡。
助理林紹北屏息立在辦公桌前,注意到老板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那是裴總從不離身的東西,自從溫小姐親手為他戴上后。
“裴總……”他謹慎地遞上燙金請柬,“趙家今早派人送來這個,說愿意賠償溫小姐的所有醫療費、精神損失費,數字隨您開。”
請柬上趙家的家徽燙得刺眼,是純金壓制的。
裴琰突然將認罪書摔在桌上,”啪”的聲響驚飛了窗外停駐的麻雀。
他起身走到窗前,背影繃成一道凌厲的直線。
玻璃倒影中,他的眼神讓林紹北不自覺后退了半步。
“醫療費?”裴琰的聲音輕得像在自言自語,“梨梨半夜驚醒時的冷汗怎么算?難產大出血怎么算?受的那些苦怎么算?”
他轉身時,眼底翻涌的暴戾讓林默瞬間白了臉。
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突然響起,月嫂溫柔的聲音傳來,“裴先生,太太和寶寶們醒了。”
裴琰周身的戾氣肉眼可見地消散。
但當他重新看向那封請柬時,眼神又恢復了令人膽寒的冰冷。
“告訴趙家。”他拿起鋼筆,在認罪書上劃出一道貫穿整頁的墨痕,“現在知道錯了?”
筆尖在實木桌面上戳出深深的凹痕,“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