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點的陽光斜斜切進月子中心的走廊,裴琰推著溫梨的輪椅經過育嬰室時,特意放慢了速度。
玻璃墻內,兩個裹著淡藍襁褓的小身影正并排躺著,女兒的小拳頭抵在哥哥臉上,像在偷偷撒嬌。
溫梨隔著玻璃摸了摸育嬰室的溫度顯示屏,245c,濕度58,和裴琰昨晚反復調試的數值分毫不差。
而那個在商場上翻手為云的男人,此刻正彎腰替她系緊輪椅上的安全帶,指尖在卡扣處停頓了兩秒,“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她仰頭蹭了蹭他的下巴,胡茬輕扎著皮膚,帶著清晨獨有的清冽,“知道啦,裴先生比月嫂還啰嗦。”
話是這么說,卻在他替自己披上羊絨毯時,乖乖地往他掌心靠了靠。
黑色保姆車停在月子中心門口,司機拉開后座車門,裴琰把人抱到了車上。
“阿琰,你帶了傘嗎?”溫梨指著天邊的積云,“天氣預報說上午有陣雨。”
他指了指后備箱,“帶了四把,還有寶寶的防風罩,雖然沒帶他們去,但以防萬一。”
“現在就準備這些也太早了一點吧。”
裴琰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準備著也沒什么,也不麻煩。”
警局位于老城區,青灰色的磚墻爬滿爬山虎。
裴琰推著溫梨經過警戒線時,值班警察的目光在他臉上頓了頓,從上打量到下,像極了再看墻上懸掛的“掃黑除惡”宣傳照里的嫌疑人畫像。
只是此刻裴琰眼底盛著溫柔,落在溫梨身上時,更是連眉峰都軟了下來,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會客室在二樓,電梯門打開的瞬間,消毒水的氣味混著舊報紙的霉味涌出來。
裴琰下意識用羊絨毯裹緊溫梨的肩膀,帶她進了門。
八點十五分,會客室的掛鐘敲了一刻。
裴琰把溫梨的輪椅推到向陽的位置,陽光正好落在她膝頭的暖手寶上,印出片淺橘色的光斑。
他掏出手機看了眼寶寶的監控,兒子正皺著小眉頭揮胳膊,像在抗議妹妹一直哭鬧。
“阿琰,要不要喝口水?”溫梨指了指桌上的保溫杯,“我讓月嫂裝了紅棗茶,暖身子的。”
他搖頭,目光掃過墻上的電子鐘:八點半。
趙家約的是八點整,此刻會客室的桌椅還帶著未被觸碰的冷意,“梨梨,你不舒服的話喝點,我現在不太想喝。”
九點整,走廊傳來皮鞋踩地的聲響,溫梨下意識坐直身子,卻見是值班警察來換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