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啟動的瞬間,陳悠寧突然掙脫管家的攙扶,跌跌撞撞地追了幾步,“等等!”
她喊道,聲音破碎在風里,“求你……等一下……”
裴琰從后視鏡里看著陳悠寧追趕的身影,指節捏得發白。
溫梨將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感受到他脈搏的劇烈跳動。
“要停下嗎?”她輕聲問。
裴琰閉上眼睛,喉結滾動,“開車。”
溫梨看著他的樣子已經什么都知道了。
那兩個估計就是他消失了二三十年的父母。
只是裴琰不想認他們了。
他不說,那她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過,她能做的就是好好的陪在他身邊。
其他的交給裴琰,他想怎樣都行,他會無條件的支持。
當那輛黑色轎車徹底消失在視野中,陳悠寧雙腿一軟,跪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她一下子捂住胸口,感覺那里空了一個大洞,冷風呼嘯著穿過。
“昀清。”她抬頭看向同樣面色慘白的丈夫,“我們得查清楚……那個裴琰……到底是誰。”
“我會查清楚的,咱們先進去看看阿琛。”
查清楚他的事情固然重要,可是把趙一琛弄出來更重要。
畢竟是養在自己跟前20多年的孩子,他們也見不得他在里面受苦。
探視室的鐵門發出刺耳的吱呀聲,陳悠寧攥著探視證的指尖已經發白。
鐵柵欄后的趙一琛蜷縮在塑料凳上,原本筆挺的白襯衫沾滿血漬與污垢,左眼腫得只剩條縫,嘴角結著黑痂,連抬頭的動作都扯得鎖骨處的傷口滲出鮮血。
“阿琛!”陳悠寧踉蹌著撲向鐵欄,卻被獄警厲聲喝止。
趙一琛渾濁的瞳孔猛地收縮,掙扎著想要起身,后腰卻傳來鉆心的疼痛昨夜那幫人用橡膠棍砸在他腎臟位置時,他幾乎以為自己會死在囚室的水泥地上。
“媽……”趙一琛沙啞地擠出聲音,喉間腥甜翻涌。
趙昀清的指節抵在鐵欄上泛著青白,目光死死盯著兒子腫脹的右手腕,那里纏著浸血的布條,顯然是被人刻意折斷后草草包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