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瑞娜指著墻角一個新搬進來的金屬箱對凌說:“把這些處理一下。”
箱子里是幾件嚴重損壞的軍用義體部件。有的被外力撕裂,有的帶著能量武器灼燒的痕跡,上面還沾著干涸的、顏色發暗的污跡。它們曾經屬于某個或某些士兵,現在只是一堆待分解的廢料。
“拆開它們。完好的傳感線路、還能用的微型伺服電機、未破損的能量導管,分開放。徹底報廢的金屬部分扔進回收槽。”瑞娜遞給他一套專用的拆卸工具,“注意里面的殘余能量,有些電容可能還沒完全放電。”
凌戴上防護手套,拿起第一件,那是一條從小臂處斷裂的金屬義肢。外殼扭曲,露出里面錯綜復雜的線束和結構。他先觀察了一下整體的構造和固定點,然后選擇了合適的工具,開始拆卸外殼的固定螺栓。
螺栓銹蝕得很厲害,第一次嘗試沒有擰動。他調整了一下角度,增加了一點壓力,螺栓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緩緩轉動了。他小心地將變形的外殼板取下,露出了內部更精細的結構。
各種顏色、粗細不同的線纜交織在一起,一些微型液壓管破裂了,留下深色的油漬。幾個小型電機暴露在外,有的轉子已經卡死。凌沒有急著動手去扯,而是仔細分辨著不同組件的連接方式。
他發現自己似乎能很自然地理解這些結構。哪根線纜是傳遞信號的,哪根是供應能源的,哪些管道屬于冷卻系統,哪些結構負責傳導力量。這種理解并非來自記憶或知識,更像是一種直覺,一種對物體內在功能和聯系的直接把握。
他開始動手分離。他的動作起初還有些生疏,但很快就變得流暢起來。他用探針小心地挑起卡扣,斷開連接器,而不是粗暴地拉扯。遇到糾纏在一起的線束,他能找到那個關鍵的節點,輕輕一撥就分開了它們。
在拆卸一個肩部關節部件時,他注意到一塊保護蓋板下方,有一個不起眼的、已經燒黑的微型電路。根據它的位置和連接方式,他判斷這是一個過載保護裝置。通常它應該處于非導通狀態,只有在能量異常時才會熔斷以保護核心元件。
但凌看著那燒黑的電路,手指隔著工具輕輕觸碰它時,心里卻泛起一絲極其微弱的異樣感。不是熱量,也不是電流,而是一種……殘留的痕跡。仿佛有一種狂暴的能量曾經瞬間貫穿這里,遠遠超出了它的設計容量,以至于在它熔斷之前,后面的核心元件可能也已經受損了。
他標記了這個部件,將其放入待進一步檢測的分類盒,而不是直接歸入完好的零件堆。
瑞娜中途過來看了一眼。她沒說話,目光掃過凌已經分門別類放好的零件,以及他手頭正在處理的、那個結構復雜的腕部傳動機構。凌的動作有條不紊,甚至帶著點她沒教過的、處理精細部件的特殊手法。
她的視線在凌臉上停留了一瞬,他正全神貫注地用微型鑷子剝離一根黏連在金屬骨架上的傳感纖維,眼神專注。
瑞娜什么也沒說,轉身回去了。
全部拆解完畢,凌將分類好的零件盒推到工作臺旁,報廢的金屬也清理干凈。整個過程比他預想的要順利,也快得多。
瑞娜檢查了一下那些分類的零件,拿起凌標記為“待檢測”的那個燒黑電路,用萬用表測了一下。
“判斷正確。”她放下電路,看向凌,“核心調節器擊穿了。這個沒用了。”她頓了頓,像是隨口問道,“以前接觸過軍用規格的義體?”
凌搖了搖頭。“沒有印象。只是覺得……它們看起來應該那樣工作,那樣連接。”
瑞娜點了點頭,沒再追問。她從那堆完好的零件里挑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能量感應器,遞給凌。
“這個給你。”她說,“試著感受一下它。不用做任何事,只是拿著,注意它內部的狀態。算是……練習。”
凌接過那個冰涼的金屬小片,握在手心。他不太明白瑞娜的用意,但還是依言集中精神去感知。
起初,什么都感覺不到。但當他回想起昨晚引導那絲能量流的狀態,將一絲微弱的意念投向掌心時,他似乎能隱約察覺到感應器內部極其微弱的能量場,像一個沉睡的、靜止的東西。
瑞娜看著他專注的樣子,轉身從抽屜里取出一張更詳細的結構圖,鋪在桌上。圖紙頂端,用醒目的紅色標記著一個區域,旁邊標注著:“目標:主能源核心”。
她用手指輕輕點了點那個紅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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