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四:黑暗的毛細血管——黑市交易點
他的觀察范圍逐漸擴大。通過長時間的注視和篩選,他開始注意到一些更隱蔽的流動。
在一條尤其狹窄、掛著密集晾曬衣物的巷道深處,他注意到總有些人鬼鬼祟祟地進出。一個總是戴著鴨舌帽的男人會短暫出現,和不同的人進行極快的、手對手的交易,然后迅速消失。那是小額毒品交易點。
在靠近鐵路線的廢棄棚屋區,晚上會有微弱的燈光和壓抑的引擎聲。他觀察到有人搬運著用麻袋裝著的、看起來像是電子產品或香煙的貨物。那是一個小型的走私品集散地。
他甚至通過觀察一個總是去買炒粉的、眼神閃爍的年輕人,順藤摸瓜地發現了一個可以買賣二手手機(很可能是贓物)和偽造證件的窩點。
這些地方,是貧民窟官方規則之外的黑暗毛細血管,流淌著禁忌的商品和服務。陳默仔細記下它們的位置、大概的活動時間、以及負責望風的人的特征。這些信息,未來可能價值連城。
學習與內化
他就這樣一動不動地觀察著,數小時,甚至一整天。高燒尚未完全退去,傷口的疼痛依舊持續,但他完全沉浸在這種信息收集和分析的過程中,仿佛在進行一項至關重要的軍事偵察。
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將看到的碎片化信息拼接、歸類、分析、存儲。他學習著這里的語言(通過觀察肢體語言和語調)、學習著這里的規則(明面的和潛規則的)、學習著如何識別危險和機會。
城市的叢林法則,比緬北園區更加復雜,比湄公河流域更加隱晦,但本質上并無不同——弱肉強食,利益交換,信息就是力量。
他不再覺得這里完全陌生和無法理解。他開始能預測猜察下一步會走向哪個攤位,能判斷出哪個路人可能心懷不軌,能感覺到什么時候氣氛突然緊張需要提高警惕。
他的眼神,不再是單純的冰冷和仇恨,而是多了一種冷靜的、評估性的銳利。像一頭剛剛成年、開始離開巢穴、仔細學習狩獵場每一處細節的孤狼。
當夜幕降臨,貧民窟換了一種喧囂方式時,陳默才緩緩地從藏身處起身。他沒有獲得任何實質性的東西,但他的腦海中,已經繪制出了一幅遠比地圖更精細的——生存圖譜。
他悄無聲息地退回自己的鐵皮棺材,關上門,插上插銷。
在絕對的黑暗中,他閉上眼睛,不是在休息,而是在腦海里反復復盤、強化白天觀察到的一切細節。
學習,尚未結束。
這只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