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看了看手腕上的gps定位器,確認方位。根據計劃,會有一個接頭人來這里與他們匯合。
等待了約莫半小時,黑暗中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以及一個壓低嗓音的詢問,用的是帶著濃重口音的英語:“來自東方的商人?”
“來賣矛的。”“毒蛇”用約定的暗語回答。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灌木叢后走了出來。借著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這是一個白人男子,年紀大約四十歲上下,剃著近乎光頭的短發,臉上帶著飽經風霜的痕跡和一道劃過眉骨的舊疤。他穿著卡其色的短袖襯衫和多功能褲,腳下是一雙磨損嚴重的沙漠靴,眼神銳利而謹慎,帶著一種典型的雇傭兵氣質。
“馬庫斯·范·德·韋斯特huizen,”男人自我介紹,伸出手,“你們可以叫我馬庫斯。‘矛尖’公司臨時雇傭的本地顧問。”
“毒蛇”與他握了握手,能感覺到對方手掌的老繭和力量。“你可以叫我‘毒蛇’。”他沒有透露真名。
馬庫斯的目光快速掃過“毒蛇”身后那二十名沉默而立、渾身散發著精悍和危險氣息的隊員,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和評估。他見過很多雇傭兵和私人武裝,但眼前這支小隊透露出的那種冷酷、整齊劃一的氣質,與他以往接觸過的雜牌軍截然不同。
“車在后面,”馬庫斯言簡意賅,“分兩批走。不能直接進城,先去城郊的一個安全屋。”
在他的帶領下,隊伍悄無聲息地穿過一片灌木叢,來到了土路旁。那里停著兩輛看起來破舊不堪,但發動機蓋下卻隱約傳來強勁動力聲的豐田海拉克斯皮卡。
隊員們熟練地分成兩組,一部分人坐進車內,另一部分人則直接蹲坐在后車斗里,用帆布稍微遮掩。
車輛發動,在顛簸的土路上揚起漫天塵土,朝著達累斯薩拉姆的郊外駛去。
馬庫斯和“毒蛇”坐在第一輛車的駕駛室和副駕駛。
“歡迎來到坦桑尼亞,”馬庫斯一邊熟練地操控著方向盤,避開路上的坑洼,一邊用他那帶著南非口音的英語說道,“或者說,歡迎來到非洲獵場。這里的機會和子彈一樣多,就看你有沒有命拿,有沒有膽量搶。”
“毒蛇”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在夜色中顯得朦朧而陌生的非洲景觀,低矮的房屋、偶爾閃過的行人身影、以及遠處城市模糊的光暈,淡淡地回應:“我們就是來搶東西的。”
馬庫斯聞言,咧開嘴笑了笑,露出被煙熏得微黃的牙齒:“很好,那我就放心了。很多初來乍到的‘專業人士’,總喜歡把‘和平’、‘發展’掛在嘴邊,最后往往死得不明不白。在這里,直接一點,活得久一點。”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安全屋是我一個老朋友的地方,絕對安全。你們先安頓下來,適應一下氣候和環境。接下來,是打算直接找活干,還是先摸摸情況?”
“先摸情況。”“毒蛇”看著窗外,“老板對剛果金東部和中非的‘業務’很感興趣。尤其是那些……不太受政府待見,但又守著些好東西的小團體。”
馬庫斯吹了聲口哨:“胃口不小。剛果東部的泥潭,可是連聯合國維和部隊都頭疼的地方。不過,越是混亂,越是適合我們這種人。”他看了一眼“毒蛇”,“我手頭正好有幾個‘客戶’的資料,可能符合你們的要求。其中一個在中非共和國邊境,控制著一個小型但品位極高的鉆石礦,正被政府軍和另一伙叛軍夾擊,岌岌可危。另一個在剛果金東部,占著一個鈳鉭鐵礦的廢棄礦坑,人手不多,但位置關鍵,好幾個大佬都想咬一口。”
“把資料給我。”“毒蛇”命令道。
“到了安全屋就給。”馬庫斯點點頭,“不過,我得提醒你們,這里的‘咨詢費’可不便宜,而且,收的是硬通貨——美元、黃金,或者……武器。”
“錢不是問題。”“毒蛇”的語氣沒有任何波動。
馬庫斯不再多說,專注開車。兩輛皮卡在夜色中穿行,將來自東南亞的先遣隊,送往他們在非洲的第一個臨時巢穴。
“毒蛇”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但大腦卻在飛速運轉。陌生的環境,潛在的敵人,未知的挑戰……這一切都讓他感到一種久違的興奮。東南亞的秩序已經開始束縛手腳,而這片廣袤、原始、奉行赤裸裸叢林法則的大陸,才是“暗影”這類組織真正能夠肆意生長、膨脹的沃土。
先遣隊已經成功登陸。
獠牙,即將在非洲的土地上,首次亮出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