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的逃跑嘗試所帶來的余波,并未隨著那三名“豬仔”被拖入水牢而平息。相反,一種更加凝重、更加令人窒息的恐怖氛圍,如同不斷積聚的雷云,沉甸甸地壓在園區上空。所有人都知道,以阿泰和王經理的行事風格,流血的警告絕不會就此結束。一定會有更殘酷的后續,來徹底碾碎任何殘存的僥幸心理。
果然,第二天下午,臨近下班時分,刺耳的電鈴聲并沒有像往常一樣響起。取而代之的,是各個小組長和打手們異常嚴厲的驅趕和呵斥:
“起來!都起來!全體集合!去院子!快!”
“磨蹭什么!想死啊?!”
“不準交頭接耳!不準抬頭亂看!”
人們被粗暴地從工位上驅趕起來,像一群待宰的羔羊,沉默而恐懼地被押解出辦公大樓,來到那片硬化的、被稱為“懲戒廣場”的中央空地。
夕陽西下,昏黃的光線給高墻電網投下長長的、扭曲的陰影,如同籠子的柵欄。空氣中彌漫著塵土和一種不祥的寂靜。所有的“豬仔”——男男女女,幾百號人——被強制圍成一個松散的半圓,面向廣場中央。打手們手持武器,在外圍組成一個警戒圈,眼神兇狠,如臨大敵。
陳默被擠在人群中,低著頭,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跳動,一股冰冷的預感攫住了他。他看到了廣場中央那幾個熟悉的水泥池——水牢。但今天,吸引所有人目光的,是水牢旁邊新架設起來的幾個簡陋的木架,上面掛著銹跡斑斑的鐵鏈和鐐銬。
空氣中,似乎已經提前彌漫開了血腥味。
很快,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和拖拽聲從后方傳來。人群出現一陣壓抑的騷動,又迅速被守衛的呵斥聲壓下。
阿泰出現了。他今天換上了一件黑色的緊身背心,肌肉虬結的手臂上紋身猙獰,臉上帶著一種近乎愉悅的殘忍表情。他身后,幾個強壯的打手拖著那三個昨晚逃跑未遂的“豬仔”。
那三人的狀況比昨晚更加凄慘。經過一夜水牢的浸泡和顯然額外的“照顧”,他們幾乎已經不成人形。傷口泡得發白潰爛,渾身濕透,瑟瑟發抖,眼神空洞,只剩下最基本的求生本能支撐著他們勉強站立——或者說,被拖拽著。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著廣場。只有那三人粗重而痛苦的喘息聲,以及鐵鏈拖過地面的刺耳摩擦聲。
阿泰走到廣場中央,像一頭巡視領地的猛獸,緩緩環視著周圍黑壓壓的、恐懼的人群。他接過一個打手遞過來的擴音器,試了試音,那刺耳的電流反饋聲讓所有人都渾身一顫。
“都!他!媽!給!老!子!看!清!楚!了!”
他的聲音通過擴音器,變得異常洪亮而扭曲,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每個人的心臟上。
“這三個雜碎!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挑戰老子的規矩!想跑?!”他猛地指向那三個奄奄一息的人,唾沫橫飛。
“老子告訴過你們!這里的規矩,就是天!誰敢碰,誰就得死!”
他頓了頓,享受著這種掌控生死、制造恐懼的快感。
“今天,老子就再給你們上一課!讓你們這輩子都記住,逃跑兩個字,怎么寫!”
他一揮手。
旁邊的打手們立刻像訓練有素的屠夫,將那三人粗暴地按倒在地,用木架上的鐵鏈和鐐銬,死死鎖住了他們的手腳,將他們以一種極其屈辱痛苦的姿勢固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