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是他的錯。”陸行舟面色尷尬,“他問過我來做什么,我怕解釋不清楚,就沒有說話,我想直接跑,但我跑不過他,所以之后才打起來了。”
這話澆滅了陸金英的憤怒,她也感到尷尬,不過她不是扭捏的人,很快就對崔尋木說:“崔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剛剛誤會你了,我對你說聲抱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若我非要放在心上呢?”崔尋木似笑非笑。
陸金英想了想,說:“如果你非要生我的氣,覺得我是一個蠻不講理的人,斤斤計較耿耿于懷,那就放在心上吧。崔公子要記恨我,我是沒什么損失的,只是怒傷肝、喜傷心、憂傷肺、思傷脾①,公子認為值得嗎?”
陸行舟覺得架勢不對,怕崔尋木和陸金英真的吵起來,連忙上前一步攔在兩人中間,豈料崔尋木突然拱手說:“我姓崔,名尋木,不知二位尊姓大名?”
陸行舟說:“尊姓稱不上。我叫陸行舟,陸地的路,這位是我的姐姐,陸金英。”
陸金英問:“崔公子,錦鯉的事情怎么說?”
崔尋木說:“我有一個疑惑,請二位解答。為了一條錦鯉,你們從溪鎮(zhèn)來到鶴州,甚至不惜夜訪我家……不過是一條錦鯉而已,至于嗎?”
陸金英說:“這條錦鯉在我家很多年了,就像是我們的家人。在崔公子眼中,錦鯉隨處可買,丟了也沒關(guān)系,可在我們心中,家人是不可舍棄的存在。”
陸行舟睜大眼睛,他沒想過陸金英居然這么會說謊,明明只是一條來家沒幾天的錦鯉,被她說得好像親如骨肉那般。再一看陸金英的臉,那可真是眉眼哀傷,神情震痛,陸行舟想,陸金英要是現(xiàn)實世界的人,一定可以去爭一爭影后的位置。
崔尋木思索片刻:“我確實沒見過你們說的那條錦鯉,也不知道家中是否有人買了那條錦鯉,此時夜深,也不便來回折騰。這樣吧,明日我會一一問過家人,如果有了線索,我會派人去告訴你們。你們現(xiàn)在住在哪里?”
陸金英將客棧的名字道出,又說:“如果沒有線索呢?”
崔尋木說:“如果問遍了家人,還是沒有線索,我也會派人去客棧告知二位,讓你們不必白跑一趟。”
陸行舟覺得這是好方法,他覺得崔尋木看起來不像是會敷衍他們的人,應(yīng)該會認真辦好此事。他想到這里,就想拉著陸金英告辭了。
但陸金英卻問:“我們?nèi)绾涡拍悖咳绻阌辛司€索,但家中子弟不肯交出錦鯉,你偏心家人,不派人來找我們,又多了警惕和布置,不管是白日還是夜里,我們再也進不了崔家……那我們怎么辦?”
崔尋木聽到這番言論,并沒有生氣,他從腰間解下玉佩,遞給陸金英:“兩日之后,如果我沒派人去尋你們,你們可以憑此玉佩登門拜訪。門房見到這塊玉佩,必不敢再攔你們。”
玉佩晶瑩剔透,如有綠水流淌其上,溶溶碧色,光亮潤澤,是一塊不可多得的好玉,上面刻著顏體“崔”字,筋肉豐滿,與玉佩相得益彰。
陸金英猶豫幾番,為了陸行舟的錦鯉,還是接過了玉佩。她說:“崔公子莫怪我多疑,只是吃一斤長一塹,十幾年的情誼都可以說舍就舍,更別說我們只有一面之緣了。”
崔尋木體諒地說:“我能理解陸姑娘,無妨,我信得過你,也自知不是背諾之人,這玉佩你拿去吧。”他從懷中取出一個青瓷小瓶,遞給陸行舟:“剛剛打傷了你,深感抱歉,這里頭是治療外傷的藥物,壓碎了敷在傷口上,一日兩次,有奇效。”
旁的不說,崔尋木的言行舉止真是無可指摘,陸金英和陸行舟再次謝過崔尋木,崔尋木喚人送他們出門。
鶴州沒有宵禁制度,雖已深夜,但還有一些人在路上行走。陸行舟問:“姐姐,你怎么還是來了?”
陸金英說:“我思來想去,還是放心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