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跟陸行舟有什么關系?寧歸柏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問:“你說關于陸行舟的事是什么?”
“此事跟陸少俠沒有關系,但如果不說他的名字,我怕師父不會來見我。”熊利平面露狠色,“我想請師父幫我殺一個人。”
寧歸柏皺了皺眉,不喜熊利平拿陸行舟做餌,但也沒有發作,只說:“我不是殺手。你要找殺手,去閻王莊。”
熊利平說:“我要殺的正是閻王莊的人,師父不妨先聽我講完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寧歸柏本想轉身一走了之,但他想起了陸行舟的話,說他太年輕,太自我,根本不在乎人情世故。雖然陸行舟說那番話并不是為了貶他,甚至還有些夸他的意思,但寧歸柏想到那句話,便耐下性子,決定聽聽熊利平說什么,再客氣地拒絕他,這樣就“合禮數”了吧。
熊利平說的事情沒有半點新意。
熊利平想殺的人叫甘如寄,甘如寄是閻王莊的頂級殺手,前些日子他去了月虛派,殺了月虛派的五名弟子后盜走了月虛派的鎮派寶劍,月虛派就派一堆人分成幾隊去搜查甘如寄的下落,務必要找回鎮派寶劍。熊利平是月虛派的準長老人物,他帶了二十名弟子為一隊,一路追查甘如寄的下落,終于在關州郊外截住了甘如寄。
熊利平武功不低,但對上甘如寄還是差了一截。閻王莊殺人一般無所不用其極,只求達成目的,月虛派的弟子死的死,傷的傷,熊利平想著保全自己才能再跟甘如寄硬拚,所以他不顧弟子們的死活,自己逃了出來。但這種不顧道義的做法是大忌,熊利平逃出來之后知道自己闖大禍了,他哪怕受點傷都不至于這么驚慌,之后月虛派定會以懲治“叛徒”的方式對待他這個懦夫。熊利平怕極了,他思來想去,覺得只有戴罪立功才能讓此事一筆勾銷,但他已經知道了自己不是甘如寄的對手,又不敢真的跟甘如寄對上,他決定另想辦法。
熊利平在關州也有些人脈,他到處打聽消息,想了幾天之后終于找到了應對之法。
他聽說寧歸柏跟陸行舟這幾個月一直住在青玉寺,寧歸柏七年前教過他一套拳法,那個時候寧歸柏才十一歲,他自然知道寧歸柏的武功有多高,他覺得只要寧歸柏愿意出手,甘如寄必死無疑,而鎮派寶劍自然也會回到他的手上,他就能對那些死去的弟子有個交代了。
當然了,熊利平說那些事情的時候,用一些冠冕堂皇的話美化了自己的行為,稍稍維護了自己的顏面,而寧歸柏聽的時候,自動還原成了最真實的情境。
他毫無興趣,說:“此事我不會插手。”
熊利平說:“師父當真如此狠心?難道要眼睜睜看徒兒丟了性命?”他覺得這些稱呼很惡心,他的年紀當寧歸柏的爹都夠了,還得觍著臉喊他師父。但他知道寧歸柏喜歡別人喊他師父,只能投其所好,希望能觸動寧歸柏的憐憫之情,幫他解決這件事。
“你為何會丟了性命?”寧歸柏面無表情地拆穿他,“你不要再找甘如寄,現在就回月虛派,雖然你罪不可赦,但月虛派的人也不會因此殺了你,茍活不難。還有,不要再叫我師父,我不想再聽見這個稱呼。”
熊利平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寧少俠,甘如寄可不是什么好人,你真的想讓他逍遙法外嗎?”
“想殺閻王莊殺手的人那么多,你為何非得找我?關州各大門派都在找閻王莊弟子,你怎么不找他們幫忙?”
熊利平沒有說話。
“哦,你怕他們知道你做的事情,你會顏面盡失。所以明明有更好的路擺在你的面前,你也不愿意走。”寧歸柏語氣平平,“我是不會幫你殺人的,你走吧。”
熊利平豁出去了:“如果你不幫我這個忙,我只能求陸行舟了,聽說他是個很好的人,不知道他會不會幫我這個忙。但他的武功比甘如寄高嗎?我……”
寧歸柏眼神冷下來,他打斷了熊利平的話:“你要是找他,我不保證你能活到回月虛派那天。”
“你果然很在乎他。”熊利平被危機蒙住了雙眼,愚蠢地跟寧歸柏撕破臉皮,并且將陸行舟當成自己的籌碼,“但是他也很在乎別人,你怎么能阻止他?你要殺我,他會同意嗎?”
生平第一次,有人拿陸行舟威脅他,寧歸柏眉頭緊擰:“我可以現在就殺了你,他什么都不會知道。”
熊利平不死心,也篤定寧歸柏不會在寺廟動手,半哀求半脅迫地說:“寧少俠,只要你肯出手,這事不過是小菜一碟。非要逼我到走投無路的境地,我只能去求陸行舟了,聽說他是個很容易心軟的人……”
“閉嘴。”寧歸柏手指微動,眼看著就要出手。
“阿彌陀佛。”空碧緩緩走出,“二位有話好說,莫動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