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兒離開燕歸堂了,他現在在紅蝶教。”
“紅蝶教……”陸行舟聽說過這個地方,這是一個剛興起沒多久的教派,紅蝶教不問江湖是非,專注于修長生之道。他不解至極:“癡兒怎會進入紅蝶教?”
陸行舟算算年紀,尤癡兒比他小十歲,現在應該是十四歲,一個年紀這么輕的人現在就開始想長生,那著實太怪異。
“具體的原因,讓他自己跟你說吧,紅蝶教就在關州,你可以去找他。”若不是因為陸行舟,鄭獨軒根本不關心尤癡兒,尤癡兒說要走的時候,他勸過,挽留過,無果,便放手了。不過他一直派人留意尤癡兒的去向,所以眼下才能回答陸行舟的問題。
陸行舟覺得也對,有什么問題,直接問當事人比較清楚。
鄭獨軒補充道:“朱憑春死后,燕歸堂給癡兒換了個新的師父,在關州之亂中,癡兒的新師父也死了。那之后不久,癡兒便提出了要離開。他說他不想再留在燕歸堂了,他想去別處找找答案。”
陸行舟唏噓:“我想我明白了。”
紅蝶教的地盤在爭風渡,不設門檻,人人皆可進入。但很少人會在紅蝶教內鬧事,因為紅蝶教的教主榮喚酒武功高強,若發現鬧事之人,一掌便能讓人從紅蝶教的屋頂飛出去,飛出去的人通常死不了,但多數都得躺幾個月。
初春的渡口水蒙蒙的,紅蝶教的旗幟是青色的,被風吹得直不起來。紅蝶教的外門沒有人,進入院內,有許多刻著經書名句的石碑,那些石碑擺放的位置并不規律,東一個西一個,隨意至極。
離陸行舟最近的石碑上刻著《關圣帝君覺世真經》:有能持頌,消兇聚慶;求子得子,求壽得壽;富貴功名,皆能有成;凡有所祈,如意而獲;萬禍雪消,千祥云集……
陸行舟靜靜地看完了文字,他的心中沒有泛起任何波瀾,信仰的力量、行走的態度、心性的修煉,都跟他這等俗人沒有關系,他不想把自己的作為和所謂的真理聯系在一塊,什么福禍富貧貴賤吉兇,愛來就來不愛來就滾。
再往前走,位于中央的是小山清泉,旁邊是兩人高的雕塑,雕的是誰陸行舟不知道,那雕塑看起來有幾百年的歷史了,可紅蝶教才出現了幾十年,不知是從哪搬來的,陸行舟存了好奇。
終于來到了內院,陸行舟見到了道士,道士問:“善人要進去嗎?”
陸行舟說:“我來找人。”
“誰?”
“姓尤,名癡兒,是一個少年。”
“善人可否留下姓名?”
“我叫陸行舟。”
“稍等。”
道士喚來另一個道士,小聲說了幾句,另一個道士便往內去了。
陸行舟沒等多久,尤癡兒快步走出:“神……哥哥!”
陸行舟聽出來,他原本是想喚自己“神仙哥哥”,話剛出口,不知為何就改了主意。
“癡兒。”陸行舟笑著回應他。
尤癡兒拉著陸行舟:“我們去外面說吧。”
出了紅蝶教,尤癡兒才說:“哥哥怎么來了?”
陸行舟打量著尤癡兒,他長大了不少,下頜比以往更加清晰,眼尾微微下垂,瞳仁似乎縮小了些。他說:“我來找你啊。我去了燕歸堂,他們說你離開了,來了紅蝶教,這是為什么呢?”
“我的師父又死了,哥哥知道嗎?”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