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做錯了一件事,大錯特錯?!标懶兄巯肫鸪痫嬛裾f的話,“是我把勝寒派的人引到堆雪峰上的,都是我的錯。對了,崔家的人沒有受傷吧?”
如果崔家因此少了誰、傷了誰,陸行舟真不知該如何彌補。
“除了你我,他們都沒跟勝寒派正面對上,人人毫發無損,你放心了吧?!标懡鹩⑾肫鹦M蟲之事,“我們確認過了,仇飲竹下的母蠱已死,你體內的蠱對你不會造成任何影響,他沒法再傷害你了。”
“母蠱已死?那是怎么做到的?”陸行舟喉頭滾動,“你們殺了仇飲竹?”
陸金英搖頭:“不,我們沒有找到仇飲竹。”她將在破廟中見到陸行舟的情景說了一遍。
“這么說來,是仇飲竹主動殺死了母蠱?這怎么可能?”陸行舟感到費解,他那種人怎會如此好心?莫不是還留了什么后招,就等著再見時咬他一口?
陸金英解釋了食生主的用法和危害,陸行舟這才恍然:“難怪他把蠱蟲解了,他覺得我是個廢物,之后肯定還會經常受傷,經常痛,他既已逃出生天,就沒必要受這種苦了?!?/p>
陸金英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陸行舟問:“姐姐,你想說什么?”
“我們發現你的時候,你的嘴唇……”陸金英頓了頓,“在勝寒派的牢中,仇飲竹是不是對你做了什么?”
陸行舟睜圓眼睛,他摸摸自己的唇,手上有溫潤的觸感,他的嘴也被上過藥了……陸行舟頭皮發麻,面上犯窘:“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和仇飲竹……仇飲竹只是……唉,那時他跟我說是我害了你們,又說小柏快死了,我生無可戀不想活了,他不讓我死,就用那樣的方式羞辱我,既讓我痛,又讓我憤怒,歸根到底是讓我恨他,靠著恨活下去……小柏、小柏怎么樣了?你們知道他的消息嗎?”
陸行舟的話題跳躍太快,陸金英一時沒跟上:“你說的是寧歸柏?”
“對,仇飲竹說小柏死期將至,我不相信,仇飲竹一定是在騙我,對么?”陸行舟緊繃著臉,捏著汗。
“我不知道,我雖不了解仇飲竹,但閻王莊的殺手嘴里會有多少句實話?”陸金英安慰他,“你先別擔心,我讓尋木去打聽打聽,小柏的武功那么高,人也不笨,怎會輕易出事?”
陸行舟想到了最后一次見寧歸柏的異樣,憤憤道:“他還不笨?他簡直笨死了,我都沒見過比他更笨的人。姐姐,我能起身了嗎?我的身體能走遠路嗎?我想去登龍城找小柏,確認他的平安。”
他想見寧歸柏,無比迫切。
“不行,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受傷很重,至少也得再躺一個月。而且你的武功……你武功盡失,我要想辦法讓你恢復武功。我現在就去找尋木,讓他盡快去打聽下小柏的消息?!标懡鹩⒖闯鲫懶兄凼纸棺疲虼艘膊坏汝懶兄壅f話,便跑出去了。
陸行舟知道自己是走不掉了,只能按捺下這個念頭。武功盡失,多么殘酷的話,他練了十年的武,期間有過懶怠的時候,但那樣的日子很短,更多的時候他刻苦得像個不知疲倦的機器。一句輕飄飄的“武功盡失”,就讓他十年的心血付之東流,就好像有人從他體內抽走了一根骨頭,他失去一根骨頭當然也能活,但他“歪”掉了。從今以后,他會時時刻刻感受到這種缺失。
第217章妙手無計-1
“你為什么要從勝寒派的地牢把那兩人帶走?”鄭浩然眉峰似劍,“仇飲竹也就罷了,他是你抓進去的,你想帶走他、折磨他、殺了他都沒關系??赡顷懶兄凼桥匀岁P進去的,你去救他,自有人會因此感到不滿?!?/p>
鄭獨軒望著父親,沉默須臾,斂眉道:“陸行舟曾是燕歸堂的弟子,我知他出事,救他不過舉手之勞,小事一樁。爹為何要特意說起?莫非有人跟爹說了什么?”
鄭浩然說:“不需要別人跟我說些什么,軒兒,你可知你這樣做的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
“梅留弓已經對你生出懷疑了,在這節骨眼上,你還做出這樣的事,那不就正正證實了他對你的猜忌嗎?為了一個無名小卒,你竟然大搖大擺將人帶出地牢,你明明知道他建地牢、抓那么多人是為了什么,你眼里還有沒有他這個掌門?你對他可還有半點尊敬?”
“說對了。”鄭獨軒坦然而應,“我眼里確實沒有他這個掌門,我對他這樣的人也不會有半點尊敬?!?/p>
鄭浩然問:“你這是何苦?何苦跟他作對?”
鄭獨軒不答反問:“爹,你怕梅留弓嗎?”
鄭浩然面色不快,覺得鄭獨軒這番話有損當父親的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