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也得有這樣的本事,不是每個人都能找準別人的琵琶骨并且一釘即透的。如果控制不好位置和力度,那人當場死亡的可能性還大一些。”
“我想把小舟治好。他沒了武功,我就只能想象我突然不會醫術了,這是很沉重的打擊。”
“我知道。”崔尋木心想,練了十年的武功,就這么消失了。誰都受不了。
陸金英嘆了聲:“明日我想試試針灸之法,看有沒有效果。”
“好。”崔尋木將陸金英手上的醫書放下,“你不打算跟小舟說你的事嗎?”
“你是說……我斷臂的事?”
“是。”
陸金英說:“我不敢告訴他。他將人引上堆雪峰,逼得我們只能換地方重新布置,小舟已經很愧疚了,我要是再告訴他此事,他只會更受煎熬。”
“小舟遲早會知道的。”紙包不住火,早晚的事。
“我知道,我會找時機告訴他的。等他的身體好起來之后。”
陸金英給陸行舟扎了三天的針,各大經脈都扎了一遍后,陸行舟嘗試運氣,丹田依舊空空如也,他對著陸金英搖了搖頭。陸金英面露沮喪,陸行舟反過來安慰她:“沒事,這說明我們排除了一個沒有用的方法,之后可以專心試別的法子了。”
可是他們已經試過很多方法了。
陸金英牽動嘴角:“確實不可操之過急,我們慢慢來吧。”
陸行舟說:“姐姐。”
“嗯?”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真的沒有辦法恢復武功,我能接受的。很多人不學武功也活得很好,我可以過那樣的生活,種種地、釣釣魚、做點小生意……所以,萬一我真的沒法恢復,姐姐你也不要自責,不要擔心我。”陸行舟真怕,怕陸金英為了他的事食不下咽,怕陸金英會怪自己學藝不精。
陸金英說:“那不一樣,沒了武功確實可以生活,可你先前的武功那樣好,若真的無法恢復,你不會習慣,也不會高興的。”
“不習慣就努力習慣,剛開始練武的時候我也不習慣,習慣沒那么難培養。實在不行,我還可以重新練武。”
“重新練武?你的經脈受損這么嚴重,還能重新練武嗎?”
如果陸行舟的經脈能修復好,那么他的武功也就能恢復了,根本不需要從頭開始練武。陸金英覺得這很矛盾。
陸行舟也不知道,他只是為了讓陸金英放松些才這么說,他裝出信心十足的模樣:“說不定練著練著就好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嘛。而且在勝寒派的地牢時,我根本沒想過我還能活下來,但我現在還活著,還能見到姐姐,已經很知足了。”或許他的運氣已經到頭,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崔無音來探望過陸行舟,他一如既往地不會說話,或者說他懶得去想怎么說話比較好聽,他抱著劍說:“可惜你廢了,不然還能陪我過過招。”
陸行舟:“……你要是有空的話,跟你哥學學怎么說話吧。”
“沒空,我還要練劍。”崔無音抱著劍離開了。
陸行舟哭笑不得,若換個人來,他會覺得這在故意挑釁。但這是崔無音,他多半只是經過,順路進來說兩句真心話,就走了。
崔疑夢也進過陸行舟的房間,跟陸行舟多聊了幾句,就把半死梧桐用在陸金英身上的事透出去了。
不過這也怪不得崔疑夢,陸金英雖然決定了過段時間再跟陸行舟說半死梧桐之事,但她和崔尋木都沒有特意跟崔家別的人叮囑——不要將此事告訴陸行舟。
陸金英覺得自己用了半死梧桐,在某種程度上是占了崔家的便宜,如果還要這樣鬼鬼祟祟地囑咐崔家人,那可真是太奇怪了。
崔疑夢知道陸金英姐弟關系好,以為陸行舟早就知道此事了,便沒有特意避開這個話題。她說:“幸好你沒有斷手斷腳,不然也沒有半死梧桐可以給你用了。”她的出發點是好的,她想讓陸行舟知道,還能完整地活著就已經很幸運了,沒了武功總好過沒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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