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舟搖頭:“你們為何直接殺了他?就不怕他是好人,而我是被他抓起來的壞人?”
蘇慕語雙眼燦若星辰:“你們說的話,我們全都聽到了。”
“能隱在暗處這么久都不被發現,二位的武功想必十分高強。”
“說來荒唐,我們都不愛學武,不過無聊時隨意練練,在這偌大的江湖,武功竟也算得上不錯。”
寧拓文說這話時毫無炫耀之意,他用一種陳述事實的云淡風輕的語氣說出來,陸行舟同樣覺得荒謬。倒在地上的這人武功必然不差,不然不敢在此地等溫竟良,而寧蘇夫婦卻說他們從頭到尾都聽見了,說明他們的武功都超過了死掉的人,超過的還不是一星半點。寧拓文那把匕首丟得極準,力量不容小覷,陸行舟懷疑他的武功甚至不在溫竟良之下。
如果寧拓文說的“隨意練練”是真的,陸行舟不得不承認,他們確實有驚人的天賦。
蘇慕語說:“你的師父應該正在趕來,既然你沒有大礙,我們就先走一步了。”
“你們見到我師父了?”話一出口,陸行舟便知道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蘇慕語見到陸行舟這神情,也知道不必回答了,她與寧拓文對視一眼,同時飛身而起,眨眼便在陸行舟的眼前消失了。
他們是根本不知道寧歸柏正逢生死難關,還是知道了也不關心?
陸行舟有股大喊“等一等”的沖動,但他忍住了。用情感責怪也好,拿道理論證也罷,就算他真的能成功勸說寧拓文和蘇慕語,讓他們去招魂殿看寧歸柏,又能改變什么?
寧拓文和蘇慕語要去早就去了,還用得著自己去“提醒”嗎?
再說了,這么勉強的、敷衍的、落不到實處的關心,就算真的給到了寧歸柏,寧歸柏也不會多高興的。
陸行舟很想念、也很擔心寧歸柏,恨不得現在就到寧歸柏的身邊,但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每個人的路都只能自己走。就算在最艱難的時刻,眼前的路也只能自己走。
陸行舟捶了捶酥麻的腿,扶著樹緩緩站起,他看見地上死尸瞪圓的眼睛。
如果在以前,不管死的人有多么壞,看見這樣一雙眼睛,陸行舟一定會走過去,輕輕合上那扇通往死亡的窗戶,過去的陸行舟見不得死不瞑目之人。但現在的陸行舟變了,他盯著這雙眼,自作孽不可活,跟我有什么關系?由他去吧。
陸行舟只是轉過了頭。
他沒有走,因為他不知道溫竟良在什么方向,怕離溫竟良越來越遠,這就更麻煩了。
溫竟良趕到之時,率先看到的是地上的尸體,他問:“有人來過?”他知道此人不可能是陸行舟殺的。
陸行舟將碰見寧蘇二人的事如實道出,溫竟良說:“竟然是他們,真是巧了。”
“師父有沒有受傷?”
“受了點輕傷,問題不大,調理幾日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