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永超面帶遺憾:“既然你們都嫌棄我,那我還是不打擾你們了,我這就走了。”
他說完后刻意多等了幾秒,只等到了陸行舟的一句“再見”,以及寧歸柏看向陸行舟的方向,好吧,確實沒有人挽留他。寧永超搖搖頭,嘆了聲,縱身一躍,輕飄飄地消失在金黃樹林中。
第258章君心我心-3
陸行舟百感交集:“我沒想到,寧永超這副模樣,竟然是挨打著長大的。”
寧歸柏也沒想到:“奶奶從沒有打過我。”從這點上看,他比寧永超幸運了許多。
寧永超拿錯了藥,但陰差陽錯地將兩人從困境中解救出來,讓他們都獲得了自由,這何嘗不是一種“因禍得福”,陸行舟再一次想,命運的好壞,或許真的只有在蓋棺的時候才能論定。
“我贏不了他。”寧歸柏突然說,“剛剛?cè)绻麤]有停下來,我會輸。”
陸行舟眨眨眼睛:“可寧永超也說了,剛剛你不是全盛狀態(tài)啊。”
“我們是一樣的人,我比他大了兩歲,可我沒有贏他……”寧歸柏發(fā)現(xiàn)自己的勝負(fù)欲并不低,他知道自己贏不了的原因是什么,可他不甘心,好像他沒有取得勝利,便辜負(fù)了曾經(jīng)吃過的苦頭。
莽莽的風(fēng)雪天,茫茫的白,寒從天上傾瀉而下,五歲的寧歸柏佇在瀑布似的雪中,臉發(fā)疼牙口發(fā)酸,他受不了了,眼前是蠢蠢欲動的狼群,寧歸柏只想逃跑。
他也這么做了,可當(dāng)他轉(zhuǎn)身的時候,一只鐵鑄般的手將他按在寧歸柏的后腦杓,迫使他轉(zhuǎn)回去,直面狼群,直面內(nèi)心最深處的恐懼。悍烈的勁風(fēng)和寒冷的雪一同灌入喉嚨中,寧歸柏撕心裂肺地咳起來,危莞然的聲音比雪更冷:“柏兒,集中注意力,用我這些天教你的武功,殺掉這群狼。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寧歸柏說:“我不知道。”他看見為首那匹狼的眼睛綠得發(fā)光,危莞然不知道用什么鎮(zhèn)住了它們,讓它們還在觀望而沒有立即上前將他撕成碎片。
危莞然的聲音隱有魔力:“你不會做不到的。”
為什么?寧歸柏很想問原因,可他沒有機會了,危莞然用力一甩,將寧歸柏甩入了狼群中,積雪飛濺,狼群將小小的人影圍得密不透風(fēng)。
寧歸柏不可能意識不到,他想活下來,只能靠自己。
從那之后,寧歸柏再沒有逃跑過,他就是這么長大的。
他過了二十多年這樣的人生,原來便是為了在某一天戰(zhàn)勝寧永超,但他現(xiàn)在沒法贏。
這不是他的執(zhí)念,他根本不應(yīng)該在乎,可他很難控制自己的想法。
陸行舟知道寧歸柏陷入了迷障,但他沒法幫寧歸柏走出來,他們是愛人,前提是獨立的個體,愛在某種程度上可以治愈他們,但沒法根治頑固的疾病……陸行舟只能抱住寧歸柏。
寧歸柏發(fā)出一聲壓抑的喟嘆:“寧永超可能也是這么想的。”
——難道他只有在傷害了寧歸柏之后,才有機會贏寧歸柏嗎?
陸行舟覺得有什么在顫,他低頭一看:“小柏,看看你的劍。”
寧歸柏的劍發(fā)出了嗡鳴聲,他拔劍出鞘,發(fā)現(xiàn)劍身流淌著一縷摻雜血色的金芒,寧歸柏嘴角繃直:“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