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舟嘆了聲:“是我多慮了。”陸金英比他聰明多了,他替陸金英想這些事情,可真是關公面前耍大刀了。
陸金英說:“不說這些了,既是你撿回來的貓,你給它取個名字吧。”
這貓主要是白色的,但頭部和背上都有深黃不一的斑紋,陸行舟想了想:“大黃?”
陸金英頗為無語:“……能取個好聽一些的嗎?”
陸行舟認真起來:“我把它撿到的時候,它叼著魚骨,不如就叫‘有魚’吧,取年年有余之意,名字好,意頭也好。”
陸金英對懷里的貓說:“有魚?有魚?你喜歡這個名字嗎?”
小貓:“喵!”
有魚的名字就這么定下來了。
不知道崔尋木用什么方法說服了崔無音,崔無音終于答應跟他一起回鶴州。眼看著年關將至,陸金英也不能再留,陸行舟送他們到關州城外,幾人與陸行舟道別。陸行舟始終笑著,沒有流露出離別的傷感。
臘月是被時間牽著跑的影子,唰地一下,就迎來了寧歸柏的生辰。
陸行舟利用這個世界有限的材料和工具,在灶房搗鼓了大半天,終于做出了雖然賣相依舊很差但是味道還算不錯的四不像蛋糕,他匆匆將蛋糕裝好,便去問酒樓赴約了。
臨出門前下了雪,陸行舟一手提食盒,一手撐著油紙傘,披著風刀霜劍,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到了問酒樓。給寧歸柏過生辰的地點是陸行舟選的,因為陸行舟問他想去哪里的時候,寧歸柏說了句眾所周知的廢話,陸行舟千挑萬選,最后選擇了問酒樓。
問酒樓位于關州北邊,樓內有一人工鑿出的河洞,河洞內有幾艘小船,船上掛幾盞青燈,燈上用水墨畫船,燈搖曳時舟搖蕩,影浪微光,人在其間,很容易分不清自己是夢里舟,還是畫中人。
因著別致的構造,若想在舟上吃飯,必須提前預訂。陸行舟向吳家兄弟借了銀兩,去問酒樓預訂位置的時候,才知道臘月二十七日的位置已經被一位姓寧的公子訂完了。
陸行舟用腳指頭想,都能猜到那個出手闊綽的冤大頭是寧歸柏。陸行舟訂一個位置都要借錢,寧歸柏倒好,不僅要訂,還要把全部小船的位置都訂了,陸行舟心想:敗家!但看在寧歸柏要過生辰的份上,忍住了沒說他。
陸行舟來到舟上時,寧歸柏已經安安靜靜地坐好了。因為周圍沒有旁人,更無人說話的聲音,天地一片靜謐。
陸行舟的到來打破了這份寂靜,他將食盒放在桌上,熟練地坐在寧歸柏身旁,湊近了看他。
寧歸柏的臉皮被燙了一下:“看什么?”
“看十五歲的你有沒有變化啊。”陸行舟的目光亮得攝人,“好像也沒什么變化。”
寧歸柏喉結一滾:“你希望我有什么變化嗎?”
陸行舟說:“那倒沒有。”成長的變化多半是痛苦的,陸行舟不希望寧歸柏頻繁地嘗到這種痛苦,在疼痛中抽長身體。
“你對我沒有希望?”寧歸柏卻是這樣理解的,他錯開了目光,強裝面無表情。
“那也不是。”陸行舟搞不懂寧歸柏的邏輯,雙手捧上他的臉扳回來,“你的理解能力怎么這么別扭,奇了怪了,你也不是沒有讀過書啊。別躲,你有根睫毛掉到臉上了。”
寧歸柏一動不動,仿佛被人定了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