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大人沒聽過另一段?”麥風(fēng)仍是笑,笑容平和,“爾俸爾祿只是不足,民膏民脂轉(zhuǎn)吃轉(zhuǎn)肥。下民易虐來的便捉,上天難欺他又怎知?”②
陸行舟說:“好吧,本官現(xiàn)在不與你爭這個。本官只想知道,怎樣才能讓這些長隨回來工作——除了把郭鵬請回來。”
“如果不把郭鵬都請回來,大人便只能借故殺掉一個長隨,嚇一嚇剩下的人,他們自然就會乖乖聽話了。”
“此法太過殘暴。”陸行舟斷然是不會考慮的,“還有別的方法嗎?”
“那便只能把全部長隨都換了。”
“這法子不錯。”
“但這是下策。”
“為何?”
“換一批人也改變不了收受賄賂的傳統(tǒng)。”
“那本官就再換一批。”
“大人,你這是……”麥風(fēng)的神情很無奈。
陸行舟知道麥風(fēng)的未盡之言是什么,他真是太執(zhí)拗,太蠢了吧。他說:“本官不信這么大的河縣找不出幾個清正的人。”
麥風(fēng)扶額:“大人干脆把我也趕走好了。”跟著這樣的長官,仕途哪里有希望?
陸行舟豎眉:“你也貪了?”
“大人,我跟你說句實(shí)在話,你別生氣。你兩袖清風(fēng),一介不取,你高風(fēng)亮節(jié),不飲盜泉,等待你的結(jié)果就只有兩個,遭到貶謫,或是鋃鐺入獄。”
“本官不明白,歷史上也有身居高位的清官。”
“大人確實(shí)不明白,除了那幾個,剩下的清官都沒好下場。”
一不小心又爭論起來了,陸行舟擺擺手:“不說這個了。本官覺得之前的長隨太多了,少一半也能運(yùn)轉(zhuǎn),麥二爺,你去幫本官招兩名長隨,他們的工銀翻倍。”
麥風(fēng)說:“好。”
陸行舟走到院外,他知道麥風(fēng)說的話有道理,但那都不是正當(dāng)?shù)牡览恚懶兄鄄辉附邮堋K鸵凑兆约旱牡览韥硇惺拢じ^也心甘情愿。
他依稀記得初中上歷史課的時候,老師說過一句話“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意思是再清廉的官,也能撈到很多的錢財,或者是在清貧的地方,貪官也能通過各種手段榨取百姓用血汗換來的財富。現(xiàn)在他在《三尺青鋒》中短暫地品嘗著做官的滋味,對此深有體會,就連一個小小的門房,一年收的門包估計也有近千兩,他不敢想象,整個官府的人加起來,能貪多少銀子。
陸行舟甩甩腦袋,不能深想,因為他對此毫無辦法,想得越深入,無能為力的感覺只會越強(qiáng)烈。
“大人。”一名獄卒急匆匆跑來。
陸行舟問:“什么事?”
“有名犯人在虎穴中死了。”
“怎么死的?”
犯人死在虎穴中本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但難就難在,那人的死因不是因為惡劣的環(huán)境,而是因為被另一個人殺了,并且被吃了身上的肉……獄卒硬著頭皮,磕磕巴巴地把事情說完了。
陸行舟勃然色變:“你們進(jìn)去的時候,那人只剩下一排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