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巨大的鋼鐵鏟斗帶著死亡陰影,即將吞噬下方絕望人群的千鈞一發(fā)之際,眼看就要發(fā)生更大規(guī)模流血慘劇的危急關頭!楚峰按倒在地、口鼻溢血的楚峰,目光掃過高坡上周遠航那得意而殘忍的冷笑,掃過眼前這片生他養(yǎng)他、他曾誓言要守護、此刻卻即將被徹底摧毀的花谷,眼中閃過一絲近乎瘋狂的決絕!他猛地側頭,用盡最后一絲氣力,對著不遠處地上那個屏幕碎裂、沾滿泥土的手機嘶聲狂吼——那是一個小時前他剛才搏斗中掉落的手機,屏幕竟還亮著,顯示正在通話中,通話人赫然是“陸明書記”!原來,在沖入戰(zhàn)團前那電光火石的瞬間,他憑著最后一線求生的本能和殘存的理智,用快捷撥號鍵撥出了這個他從未在危急時刻動用過、卻深深刻在腦海里,深知可能是唯一能逆轉乾坤的號碼!——市委書記陸明的私人緊急聯系電話!
“陸書記!花谷!清水村花谷!周遠航、趙強動用黑社會暴力強拆!請求緊急支援!再晚就來不及了!請求您救救花谷!救救老百姓!救命——!”這一聲用盡生命力的嘶吼,混雜著現場的慘叫、機器的轟鳴,通過話筒傳了出去!
幾乎就在他喊出這句話的同時,那巨大的鏟斗帶著碾碎一切的氣勢,轟然落下!
“不——!”無數村民發(fā)出絕望的哀嚎,閉上了眼睛。
然而,預期中骨斷筋折、血肉橫飛的慘劇并未發(fā)生!那臺巨大的挖掘機,在鏟斗距離人群頭頂不足半米的地方,竟發(fā)出一種刺耳的、類似抽搐的怪響,猛地停了下來!巨大的慣性讓整個車身劇烈晃動,但機械臂卻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了半空!
操作挖掘機的司機顯然也懵了,從駕駛室里探出頭,驚恐地向下張望。
這一詭異的停頓,如同按下了整個戰(zhàn)場的暫停鍵。所有人都愣住了,打手們舉起的棍棒停在空中,村民們的哭喊卡在喉嚨里,連高坡上志得意滿的周遠航和趙強,臉上的笑容也瞬間凝固,換上了驚疑不定的神色。
發(fā)生了什么事?
楚峰的心跳幾乎停止,他死死盯著那懸在頭頂的鋼鐵巨物,又猛地看向自己那部掉在地上的手機。聽筒里,一片死寂,但指示燈卻依然亮著。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尖銳、穿透力極強的警笛聲,如同利劍劃破長空,從山谷的入口處猛然炸響!不是一輛兩輛,而是連綿成片、由遠及近、如同潮水般洶涌而來的警笛聲!這聲音如此密集,如此威嚴,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國家暴力機器的壓迫感,瞬間將現場所有的喧囂都壓了下去!
緊接著,數道雪亮得刺眼的強光光柱,如同探照燈般穿透彌漫的塵土,精準地掃過混亂的現場,最終聚焦在那臺懸停的挖掘機和下方驚恐的人群身上!光柱所及,打手們臉上的猙獰、村民們的絕望、地上的血跡,都無所遁形!
“怎么回事?哪來的警察?!”“不是打過招呼了嗎?!”打手們驚慌失措,紛紛后退,手中的棍棒“哐當”掉了一地。那幾個冒充警察的二流子,更是嚇得面無人色,轉身就想往車里鉆。
高坡上的周遠航臉色劇變,一把搶過趙強手中的望遠鏡看向谷口,只看了一眼,他就像被雷劈中一樣,渾身猛地一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喃喃道:“不……不可能……怎么是……市局的車?還有……武警的車?!”
只見山谷入口處,塵土飛揚中,打頭的是幾輛噴涂著“清風市公安局”字樣、頂燈閃爍的越野車,緊隨其后的,竟是兩輛墨綠色、散發(fā)著肅殺之氣的武警裝甲運兵車!車隊如同鋼鐵洪流,帶著碾碎一切阻礙的氣勢,疾馳而來!車門打開,數十名身穿藏藍色作訓服、手持防暴盾牌和警棍的公安特警,以及身穿迷彩作戰(zhàn)服、動作矯健迅捷的武警戰(zhàn)士,如同神兵天降,迅速下車,呈戰(zhàn)斗隊形散開,瞬間控制了所有出入口,將整個現場包圍得水泄不通!
一個身穿白色警監(jiān)襯衫、肩扛三級警監(jiān)警銜、面色冷峻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在幾名干部的簇擁下,快步走到現場中央。他銳利的目光如同鷹隼般掃過全場,在看到滿地狼藉、傷員遍地的慘狀時,眼中瞬間燃起熊熊怒火!
“我是清風市公安局局長王天雷!所有人立刻放下武器,停止一切暴力行為!違者依法嚴懲!”王天雷的聲音通過便攜式擴音器傳出,如同驚雷炸響,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和凜冽的殺氣!
市公安局長親自帶隊!還出動了武警!這陣勢,徹底嚇破了那些打手和混混的膽!不知是誰先扔掉了手中的棍棒,如同瘟疫傳染般,叮叮當當的聲音響成一片,所有打手都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瑟瑟發(fā)抖。那幾個假警察更是癱軟在地,站都站不起來。
“王……王局長!您怎么來了?”周遠航強作鎮(zhèn)定,從高坡上連滾帶爬地跑下來,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試圖上前解釋,“這是……這是正常的施工糾紛,我們正在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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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施工糾紛?”王天雷猛地轉頭,冰冷的目光如同兩道冰錐,直刺周遠航,打斷了他的話,“周遠航!你看看這滿地鮮血!看看這些受傷的群眾!你管這叫正常糾紛?!動用社會閑散人員,暴力毆打群眾,假冒警察,強占土地!這就是你一個常務副縣長干出來的事?!”
王天雷的怒吼聲震四野,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周遠航心上。周遠航被噎得連連后退,臉色由白轉青,冷汗瞬間濕透了后背的襯衫,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還有你!趙強!”王天雷的目光又掃向躲在周遠航身后、抖如篩糠的趙強,“你就是這么當鎮(zhèn)長的?就是這么維護一方平安的?!助紂為虐,為虎作倀!你這個鎮(zhèn)長,當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