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老漢一咬牙,罵了句臟話,非但沒減速,反而將油門一踩到底!出租車發出咆哮,像一頭發狂的公牛,朝著路障猛沖過去!
“媽的!找死!”攔路的混混們顯然沒料到這輛車如此悍不畏死,驚叫著紛紛跳開。出租車險之又險地擦著面包車沖了過去,車身發出刺耳的刮擦聲,后視鏡被直接撞飛!
“追!弄死他們!”身后傳來氣急敗壞的叫罵和摩托車發動機的轟鳴。
一場驚心動魄的追逐在崎嶇的山路上演。出租車性能遠不如摩托車,全靠司機老漢不要命的技術和對地形的熟悉,在彎道處死死擋住追兵,車身不斷被飛來的石塊擊中,砰砰作響。楚峰的心懸在嗓子眼,每一次顛簸和撞擊,都感覺像是在地獄邊緣徘徊。
終于,在甩掉了最后一輛摩托追兵后,出租車一個急轉彎,沖上了后山的山坡。當花谷的景象映入眼簾時,縱然早有心理準備,楚峰還是被眼前的慘烈震撼得靈魂都在顫抖!
這哪里還是他記憶中那個繁花似錦、充滿希望的“花谷”?分明是一個修羅場!
昔日如詩如畫、繁花似錦的花谷,此刻已淪為一片狼藉的戰場!幾臺龐大的挖掘機,像猙獰的鋼鐵巨獸,揮舞著巨大的機械臂,正在瘋狂地鏟除、推倒那些嬌艷的花朵和整齊的田壟。花朵被連根掘起,混著泥土被隨意拋灑,如同破碎的錦繡。更多的土地已經被鏟平,裸露出黃褐色的泥土,像是美麗肌膚上被撕開的猙獰傷口。
上百名村民——多是老人、婦女和半大的孩子——他們手挽著手,用血肉之軀組成一道脆弱而絕望的防線,擋在鋼鐵巨獸面前。他們臉上是淚水、泥土和鮮血的混合物,嘶啞的哭喊、憤怒的咒罵與痛苦的呻吟交織在一起。而他們的對手,是數十名手持明晃晃鋼管、鋒利鐵鍬的壯漢,這些人面目猙獰,棍棒無情地對著村民。已有幾個人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老孫頭滿臉是血,被兩個年輕人死死抱著,卻仍掙扎著要往前沖。
更令人發指的是,不遠處還停著兩輛噴涂“警察”字樣的破車,幾個穿著仿制警服、歪戴帽子的男子,正抄著手,叼著煙,冷眼旁觀,偶爾還對著對講機嬉笑,為暴行望風助威!
高坡上,周遠航和趙強并肩而立。趙強拿著對講機,聲嘶力竭地指揮著,臉上是變態的興奮。而周遠航,則背負雙手,面無表情地俯視著腳下的慘狀,嘴角甚至掛著一絲欣賞藝術品般的、冷酷而滿意的笑意。
“住手!都給我住手!”楚峰推開車門,發出如同瀕死野獸般的怒吼,不顧一切地沖入混亂的戰團!
他的出現,像一塊石頭投入沸騰的油鍋,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楚峰?!”高坡上的周遠航眉頭一挑,閃過一絲意外,隨即化為濃烈的嘲諷,“嘖,還真是陰魂不散?”
“喲?喪家之犬跑回來了?”周遠航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來,充滿了惡毒的奚落,“怎么?不在市里好好待著,跑回來陪葬嗎?”
楚峰根本不理他,沖到最前方,用身體護住一個正要被鋼管擊中的老婦人,赤紅的眼睛死死盯住那些打手:“我是河陽鎮鎮長楚峰!我命令你們立刻停止犯罪!停止暴力,否則,一切后果由你們承擔!”
“鎮長?哈哈哈!”一個臉上帶疤的打手頭目獰笑著上前,鋼管幾乎戳到楚峰臉上,“姓楚的,你還當自己是個人物呢?周縣長和錢老板的話在這兒才是圣旨!識相的滾開,不然連你一塊廢了!”
“你們這是在犯法!傷天害理!”楚峰怒喝。
“法?”刀疤臉啐了一口,“在這里,強權就是法!錢就是法!周縣長就是天!兄弟們,別跟他廢話,繼續干!擋路的,往死里打!”
楚峰快步沖入人群,扶起倒在地上的老孫頭。老人額頭被打破,鮮血糊了滿臉,看到楚峰,渾濁的老淚涌了出來,死死抓住他的胳膊,聲音微弱卻充滿恨意:“楚鎮長……他們……他們要毀了花谷……這是我們的命根子啊……”
“孫叔,我知道,我知道!您放心,有我在,誰也別想胡來!”楚峰的聲音哽咽,怒火在胸中翻江倒海。他抬起頭,血紅的眼睛死死盯住高坡上的周遠航,一字一句地說道:“周遠航,你口口聲聲發展大局,口口聲聲合法施工!那我問你,這花谷的土地使用權,什么時候變更了?‘縣三建’的開發資質和規劃許可在哪里?你們和村民簽的補償協議又在哪里?你拿出來給大家看看!”
周遠航冷哼一聲,避而不答具體問題,反而轉移話題,語氣陰冷:“楚峰,你不要在這里蠱惑人心!發展總是要付出代價的!個別刁民為了個人私利,阻礙重點工程建設,這是典型的自私自利,不顧大局!你作為黨員干部,不為發展保駕護航,反而站在這群刁民一邊,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覺得扳倒了我周遠航,你楚峰就能上位了?我告訴你,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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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赤裸裸的污蔑和威脅,徹底點燃了楚峰心中積壓已久的怒火和悲憤!他猛地站直身體,迎著周遠航陰鷙的目光,聲音如同寒冰炸裂,響徹整個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