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峰趕緊把禮物遞上:“師母,一條絲巾,看著花色挺配您氣質的。老師,一點酒,您偶爾少喝一點,活絡筋骨。”他話說得樸實,就像回家的孩子給長輩帶點心意。
師母接過圍巾,摸著光滑的絲綢,眼里滿是歡喜:“這孩子,真是的……這顏色真好看!花了不少錢吧?”嘴上埋怨,卻已經把圍巾搭在肩上比劃起來。
明老接過酒,看了看,眼底閃過一絲光亮,嘴上卻哼了一聲:“哼,就知道拿這個誘惑我。你師母又該念叨了。”但嘴角的笑意卻藏不住。“行了,東西放下,進屋喝茶!”
客廳里陳設簡單,滿墻的書架是最醒目的裝飾,散發著淡淡的墨香和舊紙張的味道。茶幾上已經擺好了一套紫砂茶具,一小罐新茶開著口,清香四溢。
明老熟練地燙杯、置茶、沖泡,動作行云流水。他將一盞澄澈碧綠的茶湯推到楚峰面前:“嘗嘗,看你這段時間被案子攪和的,還能不能嘗出好壞。”
楚峰雙手接過,先聞其香,再觀其色,然后小口品咂,一股鮮爽甘醇的滋味在口中化開。“好茶!清香持久,回甘生津,是核心產區的明前龍井沒錯。”他由衷贊道。
明老滿意地點點頭:“嗯,舌頭還沒鈍化,看來沒完全變成官僚。”他話鋒一轉,看似隨意地問道,“清風市這潭水,蹚得怎么樣?聽說動靜不小。”
楚峰放下茶杯,神色認真起來:“水很深,也很渾。好在,在省委的堅強領導下,總算揪出了兩條大魚。只是……”他微微嘆了口氣,“牽扯面廣,后續影響恐怕還會持續一段時間。”
明老慢悠悠地品著茶,目光深邃地看著楚峰:“能扳動賀遠山和袁鵬,不容易。你這次,算是立了一功。秦明心那邊,對你評價很高。”
楚峰心中一動,隱約抓住了什么:“秦書記……老師,您和秦書記很熟?”
明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帶著點老小孩般的得意:“他當年在省黨校進修,聽過我的課,算是半個學生吧。和他同一屆的方鹿鳴是我的學生,前陣子方鹿鳴來看我,聊起清風市的復雜局面,說需要派個有銳氣、有定力的年輕干部下去。我呢,就隨口提了提,說楚峰這小子,書讀得不錯,志向高遠,能吃苦,有原則,性子也直,就是經驗還不豐富,不懂變通,不知道合不合適,適當時候可以關照一下。”
楚峰頓時恍然大悟!原來自己能被秦明心副書記點將,加入這個至關重要的調查組,背后竟然是恩師這輕描淡寫的一句“推薦”!這“隨口提了提”,分量何其重!
“老師!原來是您……”楚峰又是感激,又是感慨,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這份知遇之恩和暗中護持,讓他心頭滾燙。
明老擺擺手,打斷了他:“別謝我。推薦你,是因為我覺得你能干這事,也該干這事。讀書人,學了滿腹經綸,不是為了當書呆子,是要經世致用的。碰到歪風邪氣,就該挺身而出。我不過是順水推舟,說了句實話而已。”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嚴肅了些:“不過,小峰啊,你要記住。扳倒一兩個貪官,只是治標。如何防止后來者重蹈覆轍,如何營造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政治生態,才是更艱巨、更長期的任務。這需要智慧,更需要耐心。”
“學生明白。”楚峰鄭重地點點頭。恩師的話,總是能切中要害,發人深省。
“明白就好。”明老臉色又緩和下來,重新給楚峰續上茶,“好了,公事談完。說說你吧,接下來有什么打算?是回省紀委高升,還是另有安排?”
楚峰——表達了有機會還是想多歷練歷練的想法。
明老靜靜地聽著,手指輕輕敲著紫砂壺,沉思良久。
“官場”明老緩緩開口,“平臺高,能更快接觸核心,推動制度層面的改進。下面接地氣,能最直觀了解民情,鍛煉處理復雜矛盾的能力。”他看向楚峰,目光如炬,“關鍵在于,你楚峰,內心到底想成為一個什么樣的干部?是想做一把精準鋒利的‘手術刀’,在特定的領域深耕?還是想成為一名能統籌一方、為民解憂的‘父母官’?這沒有對錯,要看你的本心。”
老師的話,像一盞明燈,照亮了楚峰心中的迷霧。他需要時間,靜靜地思考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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