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大事了（第2頁）

李建國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和想要毀滅一切的暴躁，整理了一下睡袍，努力讓面部肌肉松弛下來，走過去打開了門。小雅已經(jīng)穿好了那件凸顯身段卻也更顯脆弱的旗袍，頭發(fā)還有些凌亂，臉上淚痕未干，一副受驚過度、尋求庇護的小鳥模樣。

“沒事，”李建國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無波，甚至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悅，“樓下有客人喝多了鬧事，一點小糾紛，已經(jīng)快處理完了，不用擔心。”但他眼神里未能完全掩飾的慌亂、眼底深處那抹無法驅(qū)散的陰沉以及微微急促的呼吸，還是泄露了他真實的情緒。

小雅怯怯地抬頭看他，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里充滿了恐懼，雙手緊張地絞在一起，欲言又止：“李書記……我……我還是好害怕……剛才……剛才我好像隱約聽到有人喊……殺……殺人了……還有救護車的聲音……”她的聲音帶著無法控制的顫抖，單薄的身體也在微微發(fā)抖，不像是裝的。

李建國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變得十分難看，眼神銳利如刀。他意識到，這個女孩可能聽到了不該聽到的關(guān)鍵詞！她現(xiàn)在是他身邊最不穩(wěn)定的因素，是這間密室唯一的“外人”，必須立刻穩(wěn)住她，絕不能讓她出去亂說，甚至不能讓她有機會胡思亂想，必須徹底切斷她與外界聯(lián)系的可能！

“你聽錯了！”李建國猛地打斷她，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嚴厲和官威，目光冰冷地釘住她，“就是普通的醉酒鬧事，已經(jīng)平息了！我告訴你，今晚你就老老實實待在這個房間里，哪里也不準去！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該聽，什么不該聽，心里要有數(shù)！管好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明白嗎？！”他的話語充滿了警告的意味，幾乎是在明示威脅，右手無意識地握緊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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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似乎被他瞬間釋放的冷厲氣勢和眼神嚇到了，瑟縮了一下，慌忙低下頭，小聲囁嚅道，帶著哭音：“……明、明白了，李書記……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沒聽見……我這就回房……”

看著女孩慌亂退入內(nèi)室、鎖上房門的背影，李建國心下稍安，但那股如影隨形、跗骨之蛆般的不祥預感卻像窗外愈發(fā)濃重的夜色，越來越沉重，幾乎要將他吞噬。

他感覺自己正陷入一張無形無際的大網(wǎng)，周振邦的瘋狂、生死未卜的趙明、眼前這個看似柔弱卻眼神復雜的小雅、樓下完全失控并且正迅速發(fā)酵的惡性事件……所有線索都糾纏在一起，擰成一股致命的絞索，套在他的脖頸上，而絞索的另一端，隱藏在深不見底的黑暗漩渦里。

……

酒店地下停車場，一輛看似普通的黑色奧迪A6內(nèi)。天明集團董事長魏天明放下望遠鏡，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近乎殘酷的笑意。他剛剛目睹了周振邦氣急敗壞的表演和警察、救護車的到來。

“爸，遠山集團這下簍子捅大了！”身邊的魏海潮語氣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趙明要是死了，賀遠山得脫層皮！這可是我們千載難逢的機會！”

副駕駛位上，那位被稱為“師爺”的金絲邊眼鏡男緩緩開口，聲音平靜無波：“魏總，消息已經(jīng)確認，趙明頸部大動脈被割破，失血過多，送到醫(yī)院時已無生命體征。動手的女孩叫鄧阿姣，是酒店KTV的臨時服務員，動機疑似與趙明企圖對其不軌有關(guān)。目前該女孩在撞車后，被恰好路過的市紀委副書記秦明心帶走調(diào)查。”

“秦明心？”魏天明眼中精光一閃，“他怎么會這么巧出現(xiàn)在這里？”

“師爺”推了推眼鏡：“據(jù)我們內(nèi)線消息，秦明心今晚是在附近參加一個私人聚會后返回，并非特意前來。但巧合即是機遇。鄧阿姣現(xiàn)在是一把鑰匙，一把可能撬動遠山集團根基的鑰匙。她落在秦明心手里，比落在公安局手里，對遠山集團更不利。”

魏海潮急切道：“爸，我們要不要趁機加點料？把水攪得更渾？讓咱們的媒體朋友先把消息插出去？”

“愚蠢！”魏天明冷冷瞥了兒子一眼，“現(xiàn)在插出去，是幫賀遠山分散壓力！現(xiàn)在我們要做的，是靜觀其變，讓火在遠山集團內(nèi)部燒得更旺。同時……”他頓了頓，眼中閃過算計的光芒，“想辦法，給那位被困在頂樓、如坐針氈的李建國書記，遞個話，送點‘溫暖’。讓他知道，在清風市，除了遠山那條快要沉的破船，還有我們天明集團這座更穩(wěn)當?shù)拇a頭可以停靠。”

“師爺”點頭：“明白。我會安排我們埋在遠山內(nèi)部的那顆釘子，在合適的時機，用最自然的方式，讓李書記聽到他想聽到的‘聲音’。”

魏天明滿意地點點頭，目光再次投向車窗外那棟燈火通明卻暗藏殺機的遠山國際酒店：“賀遠山想靠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壟斷清江新區(qū)？哼，老天爺都看不過眼了。通知下去，集團所有針對遠山項目的計劃，全部加速。另外，讓四海幫的人都安分點，這個時候，誰沉不住氣，誰就先出局。”

一場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暗戰(zhàn)，隨著趙明的死亡，驟然升級。而風暴眼的中心，那位剛剛簽下“賣身契”卻瞬間面臨牢獄之災甚至殺身之禍的區(qū)委書記李建國，還茫然不知自己已成為多方勢力博弈的關(guān)鍵棋子，以及……可能的棄子。遠山集團以為的“塵埃落定”，實則是地獄之門開啟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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