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建國在遠山國際酒店頂樓套房內經歷著身心煎熬與徹底淪陷的同時,位于酒店副樓的“金色年華”娛樂城,卻正上演著一幕更為原始、血腥和絕望的人間慘劇。這里的喧囂與頂樓的壓抑死寂形成了尖銳的對比,仿佛同一個魔窟的不同層面。
“金色年華”的霓虹招牌,在窗外突如其來的滂沱夜雨中扭曲變形,閃爍的光芒將門前積聚的污水映照得如同潑灑了一地的濃血。這門面背后的奢靡與罪惡,正借著雨聲的掩護,瘋狂地滋長、發酵。
在“VIP666”包廂內,重金屬音樂震耳欲聾,狂暴的聲浪幾乎要掀翻天花板上那盞看似華麗實則廉價的水晶吊燈。空氣污濁不堪,濃烈的煙味、酒精的酸腐氣、廉價香水和汗液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頭暈目眩的膩人甜香。
張宛死死攥著手里那只不過幾十塊錢買來的帆布手包,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寸寸發白,指甲因恐懼深深掐進掌心,留下四道彎月似的血痕。三個小時前,她和同班同學兼好友楊鳴,還為這“日結八百、只端盤子不倒酒”的高薪兼職竊喜不已,以為抓住了救命稻草。此刻,她卻如墜冰窟,渾身冰冷,徹底明白了這分明是一個針對她們這些涉世未深女學生的、精心布置的陷阱。她后悔得腸子都青了,不該輕信那個中介唾沫橫飛的花言巧語。
“就喝一杯……喝完這杯,我們……我們立刻找借口走。”張宛聲音壓得極低,帶著無法抑制的哭腔,對身旁同樣臉色慘白如紙的楊鳴說道。
楊鳴眼神渙散,充滿了恐懼,她機械地點了點頭,端起面前那杯顏色詭異、泛著幽藍光澤的“瑪格麗特”,像是喝毒藥般抿了一小口。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非但沒能壓下驚恐,反而激得她一陣反胃,身體的顫抖絲毫未止。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巨響,如同驚雷炸開!包廂那扇厚重的、雕著俗氣花紋的木門被人從外面一腳狠狠踹開!門板猛烈地撞擊在墻壁上,發出的巨大回聲甚至暫時壓過了狂暴的音樂,震得人心跳驟停,血液倒流。
“喲嗬,還真是大學生呢?夠清純的啊。”一個陰惻惻的、帶著毫不掩飾淫邪意味的聲音,從門口彌漫的煙霧和陰影中傳來。
張宛渾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間凍結。她如同提線木偶般,緩緩轉過身。只見以保安隊長孫二狗的堂弟、娛樂城打手頭目孫大軍為首的幾個彪形大漢,一個個滿臉橫肉,眼神兇狠,不懷好意地魚貫而入,像一堵移動的肉墻般堵死了所有去路。孫大軍右手小指上那枚遠山集團核心人員標志性的翡翠尾戒,在包廂昏暗迷離、不斷旋轉的彩燈照射下,泛著幽冷如鬼火般的綠光,透著一股邪氣。
“我…我們該回學校了,要、要門禁了。”張宛聲音發抖,強裝鎮定,伸手想去拿沙發上的背包,只想立刻逃離這個魔窟。
孫大軍動作更快,一只冰涼、粗糙得像生銹鐵鉗般的手猛地探出,精準地扣住了她的手腕,那枚翡翠戒指緊緊壓在她因恐懼而急促跳動的脈搏上,帶來一陣黏膩冰冷的惡心觸感。
“急什么呀,妹妹?”孫大軍咧開嘴,露出一口被煙漬熏得焦黃的牙齒,一股混合著高度白酒和口臭的熱氣直接噴在她臉上,“夜生活,這才剛剛開始嘛。陪哥哥們好好玩玩,虧待不了你們!”
“放開她!”楊鳴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或許是極致的恐懼催生了反抗的本能,她猛地站起來想沖過去,卻被身后兩個男人粗暴地反擰住胳膊,臉頰被死死按在冰冷的、印有遠山集團Logo的金屬裝飾墻上,動彈不得,只能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孫大軍嗤笑一聲,仿佛在看一場有趣的鬧劇。他抄起茶幾上盛滿半融冰塊的冰桶,將里面混著檸檬片、冰水,一股腦地從張宛的衣領口倒了進去!
“啊——!”刺骨的寒意瞬間席卷全身,張宛失聲驚叫,全身起滿了雞皮疙瘩,控制不住地劇烈瑟縮。黏在鎖骨上的檸檬片,濕冷滑膩,觸感如同腐爛的皮膚,讓她幾欲嘔吐。
“聽說你很會跳舞?學藝術的?”孫大軍揪住她的頭發,強迫她仰起臉,面對天花板上那個令人暈眩的旋轉燈球,“來,別浪費了,給爺跳個脫衣舞助助興!讓哥幾個開開眼!”
“求求你…放過我們吧…”張宛的哀求細若游絲,眼淚混著冰水往下流,“明天…明天我們真的有很重要的考試…不能掛科…”
“考試?”孫大軍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扭頭對同伙怪叫,“聽見沒?她跟我說要考試!哈哈哈!真他媽新鮮!在這兒,老子的話就是考試!老子讓你及格你才能及格!”
包廂里頓時爆發出肆無忌憚的、如同野獸般的哄笑。有人故意把音響的音量調到最大,刺耳的電子樂和重低音鼓點瘋狂沖擊著耳膜,幾乎要震破人的理智。
“去,拿雙筷子來。”孫大軍收斂了笑容,輕描淡寫地吩咐手下,眼神卻像毒蛇一樣死死盯住張宛,仿佛要看穿她心底最深的秘密。他發現了?難道發現了她們藏在身上、縫在內衣扣子里的、用來偷拍遠山集團私下進行不法交易證據的微型攝像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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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堅硬的檀木筷子被手下遞上,并交叉著死死夾住張宛的十根手指,并且隨著孫大軍的示意逐漸用力收緊時,鉆心的劇痛讓張宛終于忍不住發出了凄厲的慘叫,她感覺自己的指骨下一秒就要被硬生生夾斷!
“叫!再叫大聲點!我就愛聽這調調!”孫大軍把嘴湊到她耳邊,濕熱腥臭的氣息噴吐著。他的手指滑過張宛的脖頸,突然發力,粗暴地扯斷了她戴著的細鏈項鏈——那是她母親送給她的十八歲生日禮物。項鏈墜子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楊鳴拼命掙扎,換來的是更兇狠的壓制和幾個響亮的耳光。她眼睜睜看著張宛的眼淚混著額角不知何時磕破流下的鮮血,大顆大顆砸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上,而那蜿蜒的血痕,正緩緩流向沙發的底部,像一條絕望的紅色小溪。
“住手!你們這是犯法!!!”楊鳴用盡全身力氣哭喊,奢望能有過路的外人聽見,奢望這世上還有天理和王法。
“法?”孫大軍慢條斯理地從果盤里拈起一根尖細的、寒光閃閃的牙簽,在迷幻的燈光下端詳著,語氣充滿了極致的嘲弄和蔑視,“小妹妹,在這兒,在老子的地盤上,老子的話,就是法!遠山集團的話,就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