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楚峰收到匿名預警的同時,市郊“雅茗軒”那間最隱秘的“聽雪閣”內,茶香依舊,氣氛卻冰冷如霜。
陶知遠慢條斯理地洗著茶,動作行云流水,臉上看不出絲毫波瀾。他對面,坐著臉色陰沉的魏天明,以及看似平靜卻眼神閃爍的趙衛國。
“陶老,楚峰那邊逼得太緊了!”魏天明終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我們安插的人反饋,調查組已經摸到了清江新區項目資金流向的邊緣,再查下去,恐怕……”
趙衛國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接口道:“老魏說的沒錯。楚峰這個人,不識抬舉,油鹽不進。常規手段看來是擋不住了。今天找陶老,就是想請教,下一步……該如何走?”
陶知遠將泡好的茶湯倒入精致的白瓷杯中,聲音平淡無波:“慌什么?楚峰再厲害,也是肉體凡胎,需要按規矩辦事。他查資金,需要證據;他動你們,需要程序。只要證據鏈斷掉,程序走不通,他就無可奈何。”
魏天明急切地說:“可是證據……周振邦匯報,集團內部可能已經有不穩的跡象,那個吃里扒外的會計主任失蹤,我懷疑就是楚峰搞的鬼!必須盡快切斷所有可能被追查的線!”
趙衛國點點頭,陰冷地說:“光是切斷還不夠。楚峰就像一條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不把他趕走或者打死,他會一直咬著不放。我覺得,是時候給他點真正的‘警告’了。讓他知道,清風市的水,不是他一個小小調查組長能攪動的。”
陶知遠抬起眼皮,淡淡地掃了兩人一眼:“警告?什么程度的警告?”
魏天明眼中閃過一絲狠辣:“讓他知難而退最好!如果不行……讓他出點‘意外’,也不是不可以!比如,交通意外,或者……突發疾病?”他這話已經近乎赤裸裸的暗示了。
趙衛國沒有說話,但沉默本身就是一種默許。
陶知遠輕輕放下茶杯,發出清脆的響聲。他目光深邃地看著魏天明:“天明啊,你還是這么沉不住氣。除掉一個楚峰,就能解決問題嗎?陸明還在上面看著,省里甚至更高層可能都在關注。楚峰如果突然出事,引發的震動,你承擔得起嗎?到時候,為了平息事態,需要拋出去平息怒火的人,會是誰?”
魏天明臉色一白,額頭滲出了細汗。
陶知遠繼續緩緩說道:“對付楚峰這樣的人,硬碰硬是下策。要攻其必救,亂其心志。他不是講究程序正義、證據確鑿嗎?那就讓程序變得更復雜,讓證據變得模糊不清。他不是有軟肋嗎?比如,那個叫秦朗的年輕手下,或者……他身邊其他在乎的人?”
趙衛國若有所思:“陶老的意思是……從他身邊的人下手?或者,制造一些他無法回避的‘丑聞’?”
陶知遠不置可否,重新端起茶杯,語氣飄忽:“楚峰是調查組長,他的權力來源于組織和程序。如果他的團隊內部出現裂痕,如果他的調查行為被質疑程序不當,甚至如果他本人卷入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紛’……你們覺得,他這個組長,還能當得下去嗎?”
魏天明和趙衛國對視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陶知遠最后意味深長地補充了一句:“當然,必要的‘安全措施’還是要做的。比如,確保某些關鍵證人……永遠閉上嘴。比如,讓某些不穩定的因素……徹底消失。這件事,要做得干凈利落,就像從未發生過一樣。”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魏天明身上,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壓迫:“至于魏小姐和趙公子的婚事,要加快進度。聯姻不僅是結盟的象征,更是利益捆綁最牢固的紐帶。清江新區7號地皮,必須牢牢掌握在我們手里。這件事,不容有失。如果魏小姐還有什么不切實際的想法……你這個做父親的,應該知道怎么做。必要時,可以讓她認清現實,比如……讓她在乎的某個人,付出點代價。”
魏天明心中一寒,連忙點頭:“陶老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雪漫那邊,我會處理好的。”
茶室內的密謀,在夜雨中繼續。一條更陰毒、更針對楚峰和調查組的計策,正在醞釀成型。而楚峰在辦公室里收到的匿名預警,此刻顯得如此精準而緊迫。風暴將至,毒蛇的獠牙,已然對準了清風市最后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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