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萬確,廠長。”王盛肯定地回答,指了指剛剛放在辦公桌上的紙張:“這便是昨天剛簽的合同,一年期,上面有服務套餐和價格。”
韓三坪拿起桌上的文件,快速瀏覽起來。
當他看到“1999元”、“3999元”、“6999元”的定價,以及后面粗略估算的驚人毛利時,韓三坪眉頭下意識的微微蹙起。
王盛抓住時機,趁熱打鐵:“廠長,這只是紫房子一家的業務量。
我簡單調查、計算了一下京城婚慶市場的規模。
1995年,京城結婚登記對數大約在8萬對左右。
即便只有10%的新人選擇專業的婚慶服務,這也是8000場婚禮。
紫房子作為行業龍頭,即便只占據其中15%的市場份額,那就是每年1200場婚禮。”
這些數據,是昨天跟趙經理喝酒的時候,隨口套來的。
他拿出自己熬夜計算的表格,語速加快,數字清晰:“假設這1200場婚禮里,60%選擇低端套餐,約720場,每場我方毛利約1000元,年毛利72萬元。30%選擇中端套餐,約360場,每場毛利約2000元,年毛利約72萬元。10%選擇中高端套餐,約120場,每場毛利約3000元,年毛利約26萬元。”
王盛沒有交實底,毛利要比他說的多不少。
他語氣頓了頓,接著道:“也就是說,僅紫房子的承包業務一項,年毛利預估就能達到180萬元。這還沒算我們自有品牌‘盛影傳媒’接的高端業務,那個毛利更高。如果高端業務每月能接4-5單,只是最基礎的金禧典藏套餐,每單毛利也有4000元,一年也有二十萬左右的毛利。所有業務加起來一共……200萬元!”
王盛目光灼灼地看著韓三坪:“廠長,這還只是最保守的估計,只算了紫房子一家。如果我們自己能進一步打開市場,或者與其他婚慶公司合作,月入幾十萬,甚至沖擊百萬,也并非不可能!”
話音落下。
辦公室里陷入一片寂靜。
韓三坪放下文件,身體后仰,靠在椅背上,手指交叉放在身前,目光深沉地審視著王盛,仿佛要重新認識這個年輕的北影廠子弟。
他沒想到,短短時間內,王盛不僅實現了零的突破,更是畫出了如此大的一張餅。
而這張餅,并非空中樓閣,而是基于一個剛剛簽下的實體合同和一套看似粗糙卻邏輯清晰的計算。
利潤很誘人,前景很光明。
但韓三坪幾乎是立刻看到了這光明前景背后巨大的陰影。
“你的算法,是基于設備、人手充足且高效運轉的理想狀態。”韓三坪緩緩開口,一針見血:“但你現在有什么?靠廠里支持的那點老舊設備和五萬塊借款,你能同時開幾組機?
紫房子的單子要是密集起來,你接得住嗎?人手從哪來?臨時找來的人員,技術能達到要求嗎?
設備損耗、更新換代的錢又從哪出?”
他頓了頓,語氣加重:“更重要的是,你這套算法里,最大的成本項——設備購置和折舊,被你用租賃和極其低廉的折舊率模糊掉了。
如果真要規模化運作,設備投入才是無底洞。”
王盛迎著韓三坪的目光,語氣極其平靜道:“廠長,您說得很對。所以,我今天來,不僅是匯報成績,更是來請求廠里再次支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