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神在黑暗中翻涌,這個問題如同深淵般吸引著她,卻又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與困惑。
她那堅定的意志在這一刻產生了裂痕,露出最深處的困境。
像是察覺到了彌賽婭內心深處那份永無止境的困惑與無助,在彌賽婭毫無察覺的瞬間,世界的色彩再次,且這一次是以一種更加突兀、更加徹底的方式,無聲無息地褪色成一張黑白照片。
房間內所有的光影、所有華美的裝飾、所有現實的維度,都如同被一雙無形的手瞬間抽離了生機,只剩下死寂的灰與鉛。
這一次,那充斥視野的線條不再勾勒成骷髏,也不再勾勒成曼妙的少女,而是化作無數森寒的利劍。
它們懸浮在半空中,劍尖泛著幽冷的微光,數量之多,鋪天蓋地,宛如一場從天而降的金屬驟雨,每一柄劍都精準地鎖定了彌賽婭,仿佛要將她刺穿,將她的存在徹底撕裂。
它們帶著一種無可匹敵的決絕,裹挾著無聲的呼嘯,狠狠地刺下!
彌賽婭幾乎是本能地想要激活她的“閃避回路”,想要將這駭人的現實,連同它所帶來的威脅,如同先前那魔王軍的存在般,徹底從她的感知中抹去。
然而,就在她嘗試發力的剎那,她卻駭然發現,自己原本安臥的床上,不知何時也纏繞著無數詭異的線條。
這些線條,并非憑空出現,它們似乎是從床板的紋理中生長而出,又或者是從房間的結構深處蔓延而來。
更令人心驚的是,這些床上涌出的線條,竟與她自身體內,或者說與構成她存在的“線條”相互融合、糾纏,如同藤蔓般將她死死地困在床上,她的“閃避回路”在這一刻完全失效,那份無形的力量,比任何物理的束縛都來得更為徹底與致命。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無數的利劍,在她的眼前,以一種慢到令人絕望的速度,徑直刺向她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鋒利的劍尖指向她的額頭,仿佛要洞穿她的智慧與驕傲;下一刻,它們又瞄準她的眼睛,欲要刺瞎她洞察一切的視線;緊接著,是她的脖頸,她的胸腔,她的腹部,她的大腿,她的手臂……每一柄劍都找到了它的目標,仿佛要刺向她的全身每一個器官、組織,刺向每一個構成她的基本元素微粒,將她徹底分解,直至虛無。
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發生了。
當第一柄劍尖觸及她的肌膚,然后是第二柄、第三柄……無數的利劍貫穿她的身體,將她“釘”在床榻上。
彌賽婭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更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
沒有血肉模糊的痛苦,沒有內臟被撕裂的劇痛,甚至沒有一絲麻木。
身體仿佛不再是血肉之軀,而是虛無的幻影,任由利劍穿透而過。
反而,伴隨著那些利刃的刺入,一種奇特的解脫感在她體內蔓延。
那些原本將她死死束縛在床上的線條,竟被盡數斬斷!
每一柄刺穿她的利劍,都同時切斷了她與那些束縛線條的連接,那些看不見的枷鎖,在“被刺穿”的瞬間,化為烏有。
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盈,仿佛靈魂從沉重的桎梏中掙脫。
她愣愣地看著這一切,看著那些貫穿她身體的虛幻利劍,看著那些消失的束縛。
她的目光從呆滯到清明,繼而閃爍著恍然大悟的光芒,仿佛在那一刻,明白了什么。
就在她有所領悟之時,那些原本散落的線條再次凝聚,它們在床板的背面,勾勒而成的曼妙少女的身影再次出現。
她以一種奇異的姿態,仿佛和彌賽婭背對背擁抱般,慵懶地躺在床板之上。
她的聲音帶著極致的魅惑與一種對靈魂深處的洞悉,輕柔地在彌賽婭的耳畔低語,那聲音,既是解答,亦是誘惑:“那些是你的束縛。束縛就是一切痛苦的根源。斬斷束縛,就是斬斷痛苦。我們,才是你的福音。”
那聲音回蕩在彌賽婭的心間,如同驚雷般炸響,又如同甘霖般滋潤。
束縛?痛苦?斬斷?福音?她終于找到了那份永恒的答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