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視線從時織凜華身上移開,重新投向那些不斷匯聚而來的血流,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瘋狂的期待。
“天國只許勝利,不許失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迎接諸神最偉大的恩賜!”他咆哮著,仿佛要將自己的信念刻入每一寸空氣之中,“你以為,區區一個血肉怪物,就能阻擋諸神的榮光嗎?愚蠢!可笑!你永遠無法理解,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他的聲音越來越高亢,甚至帶上了一絲癲狂的笑意。
就在雅華十七世那偏執而瘋狂的話音剛落之際,祭壇上,伴隨著最后一聲微弱的哀嚎,所有的奴隸已經被獻祭完畢。那些曾經無助的軀體,如今已徹底化為死寂的尸骸。
祭壇上的血流,瞬間變得更加洶涌澎湃,流淌的血液如同海嘯般,在祭壇表面猛烈地翻滾、沸騰,最終匯聚成一道巨大的血色漩渦,直沖向那由流光構成的諸神虛影,預示著一場前所未有的神圣賜福,即將降臨。
對于眼前這血腥而扭曲的獻祭場景,時織凜華卻只是不慌不忙,冷眼注視著這一切。
就在那鮮紅的血液即將如同潮汐般,觸碰到由純粹流光構成的諸神虛影的剎那——所有的涌動,所有的翻滾,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
祭壇上的血液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按住,定格在了半空中,連一絲漣漪都未曾發出,就像時間在這一刻被生生掐斷,一切都凝固在了那最關鍵的瞬間。
“這……這是什么情況?!”雅華十七世那原本冷酷而狂熱的面容上,終于露出了極度的震驚與疑惑。
他死死地盯著那停滯的血流,聲音因不可置信而顫抖。
這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他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情形。
以往他向諸神獻祭時,血液總是順利地被吸收,賜福也隨之降臨,可如今這番景象,聞所未聞,令人毛骨悚然。
而對此,時織凜華卻輕笑一聲,那笑聲中帶著一絲了然,一絲蔑視。
只見在她身旁,“大陸支配者”的本體上,那顆象征著生命與古老之力的母樹,緩緩投下了一道宏偉的虛影。
這虛影古樸而磅礴,散發著生命的光輝,與祭壇上由流光構成的諸神虛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就在母樹虛影出現的瞬間,那原本凝固在半空中的血液,再次開始涌動!
但這一次,它們不再是沖向諸神虛影,而是如同擁有了生命般,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順從,僅僅是包裹著諸神虛影的輪廓,卻沒有觸碰到其任何一絲流光,仿佛在用血肉為諸神虛影披上了一層詭異而順從的“外衣”。
接著,令人永生難忘的畫面出現了——這些被鮮血包裹的諸神虛影,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牽引,竟然齊刷刷地,緩緩地、卻又毫不遲疑地轉過身,它們的流光面孔,一致地面向了時織凜華的方向,面對著她和那宏偉的母樹虛影。
隨后,在雅華十七世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這些象征著天國至高信仰的諸神虛影,竟然如同最卑微的信徒般,緩緩地……下跪了!
它們龐大的流光身軀,在那血肉的包裹中緩緩彎曲,最終,重重地、一下、兩下、三下……無休無止地,對著時織凜華和母樹虛影,虔誠而卑微地磕起了頭!
每一次磕頭,都伴隨著無聲的震顫,仿佛在向著更高貴的存在,獻上最極致的臣服與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