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翻閱“潮裙”的記憶時,時織凜華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
在海洋這個與世隔絕的環境里,似乎大部分的海洋強族,其社會結構都與陸地種族迥然不同。
它們大多都是格式塔式的社會結構,亦或是更加純粹的蜂群思維。
就算是一些保留著個體意識的種族,最次也有著強大而統一的種族思潮,將所有個體,都牢牢地捆綁在一起。
這一點,和那些充滿了勾心斗角、個體意志泛濫的陸地上,截然不同。
這里的“文明”,似乎從一開始,就走上了一條更加極端、更加高效,也更加冰冷的道路。
最開始,那幾個被時織凜華選為目標的海洋強族,還沒意識到它們的老朋友“潮裙”,已經被一個來自下界的恐怖存在,徹底“奪舍”了。
當看到“潮裙”的部隊出現在自己領地邊界時,它們非但沒有警惕,反而表示出了熱烈的歡迎。
因為就在不久前,之前“潮裙”派出的信使——那些被寄生的海獸——已經告訴了它們,關于下界生物到來主世界的、這個足以讓所有海洋種族不寒而栗的緊急情報。
在它們看來,“潮裙”部隊的到來,正是雙方即將結成聯盟、共同對抗大敵的信號。
面對這種毫無防備的熱情,時織凜華并沒有選擇直接攻擊、從而暴露自己。
她意識到,在這個獨特的、信息高度統一的海洋社會中,單純的武力征服,效率遠不如一場精心策劃的政治欺詐。
于是,她選擇了——污蔑。
她并沒有透露出任何關于“潮裙”內部發生過變故的蛛絲馬跡,更不打算讓任何人知道“潮裙”的本體意志已經被驅逐。
她將自己的意志完美地偽裝成“潮裙”那冰冷而理性的集體思維,通過那些被她掌控的部隊,向著這些潛在的盟友,傳遞了一段經過精心編織的、充滿了緊迫感的“戰報”。
“緊急通報,”時織凜華所操控的“潮裙”信使,用一種典型的格式塔思維模式,向一個名為“深淵之眼”的、由無數眼球狀生物構成的巨大集群傳遞信息,“最高威脅等級。已與下界生物先頭部隊交戰。
我方成功定位并摧毀了其位于我方巢穴深處的召喚祭壇,但主謀已經逃脫。”
“深淵之眼”的核心意識體,那顆如同小型月亮般的巨大眼球,緩緩轉動,投來疑惑的“目光”:“主謀?解釋其形態。”
這正是時織凜華等待的時刻。
她立刻將矛頭,精準地指向了那群承載著“舊潮裙”意志逃離的、如今下落不明的海獸。
“主謀形態確認,”時織凜華的聲音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肯定”,“并非我們之前預想的任何一種形態。它們是一種偽裝能力極強的、可以寄生并完美操控其他生物的特殊下界單位。我們最后觀察到它們時,它們正寄生在一支由多種巨型海獸混合組成的部隊之中!當我試圖進攻時,被一個未確認生命體所阻止。”
她直接將承載著“舊潮裙”意識的那群海獸,污蔑成了下界生物的召喚者本身,以及下界生物最危險的先鋒。
“根據我方分析,”時織凜華繼續用冰冷的數據和邏輯,編織著彌天大謊,“這支‘寄生獸部隊’,便是召喚儀式的核心。它們正在向海洋深處逃竄,其目的,極有可能是尋找一處更隱秘、更強大的魔力節點,以進行規模遠超之前的、真正的‘位面級召喚’!屆時,整個海洋都將化為下界生物的溫床!”
她停頓了一下,將這恐怖的前景植入對方的思維中,然后用一種大義凜然、舍我其誰的口吻,發出了她的核心提議:
“局勢刻不容緩!我,‘潮裙’,在此提議,由我們、你們,以及其他強族,立刻共同組成‘反下界聯盟’,共享所有追蹤數據,聯合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