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一位銀發如瀑、眼眸如星鉆般璀璨的精靈法師,指尖輕撫過光滑如鏡、再無一絲灰白痕跡的結界內壁,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輕顫,仿佛目睹了神跡降臨,“……就像是看著一個不可一世的魔王,在眾目睽睽之下,自己把自己給……咳死了?”
那曾令人窒息的灰白侵蝕,如今在她們眼中,已從滅世災厄,淪為一場……近乎滑稽的鬧劇。
“侵蝕強度歸零!”
“灰白物質活性:無。”
“結界自凈力:溢出。建議……關閉部分凈化符文矩陣,以節約魔力。”
冰冷的系統提示音,在法師塔內回蕩,卻激不起絲毫緊張。金發的戰術指揮官慵懶地靠在控制臺邊,指尖卷著一縷發梢,語氣帶著一絲玩味:“節約魔力?呵……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得想辦法給這些‘自凈力’找點活干,不然它們閑得發慌,怕是要把咱們塔外的觀景花園都給‘凈化’成虛空了。”
自律型戰術人偶們靜立一旁,光學目鏡中數據流平穩如靜湖,再無警報紅光。
她們那近似精靈、卻更顯冷冽的面容上,也似乎……柔和了一絲?
仿佛連這些鋼鐵與魔導金屬鑄就的造物,也感受到了那壓在頭頂億萬年的、名為“灰白”的沉重枷鎖,正在無聲地、徹底地……崩解。
“它在‘死’。”一位身披月白色長袍、氣質空靈如霧的精靈學者,凝視著全息投影中那片正以肉眼可見速度“褪色”、變得稀薄透明的灰白領域,聲音輕柔卻斬釘截鐵,“不是被我們殺死,而是……被某種更高、更宏大的力量,從根源上,‘擦除’了存在的意義。它的瘋狂,是回光返照;它的衰弱,是命定終局。”
她們不知道東方發生了什么。
不知道那位被母樹神諭悄然提及的“時織凜華”,正以何等偉力,撬動著世界的根基。
她們只知道——
那曾如永恒噩夢般籠罩邊境的灰白,正在消散。
而她們,這些容顏不老、風華永駐的精靈,終于可以……放下武器,走出塔樓,去迎接那久違的、無需再被“侵蝕警報”打斷的——
晨曦。
多日后,某處精靈秩序的邊境——“曦光壁壘”。
神冠鉨下親臨。
她并未乘御浮空王座,亦未攜浩蕩儀仗,只身披一襲素凈如初雪的長袍,銀發未束,任其垂落至腰際,發梢流淌著微不可察的法則輝光。
隨行者,是數位統御一方星軌的女皇——她們或金甲凜然,或羽衣翩躚,或眸蘊星河,每一位的氣息都足以令大道俯首,此刻卻皆斂去鋒芒,如侍從般靜立于神冠身后,目光凝重地掃視著前方那曾令人窒息的灰白界域。
“侵蝕痕跡……徹底消失了。”一位身披暗金戰甲、眉宇間英氣勃發的女皇,指尖劃過空氣中殘留的、最后一絲灰白粒子的軌跡,聲音低沉,“不是被壓制,不是被驅逐……是‘存在’被抹除了。連因果層面的‘痕跡’,都未曾留下。”
“母樹的神諭,提到了‘東方’。”另一位身著流云長裙、氣質溫婉如水的女皇輕聲開口,目光投向遙遠的天際線,“提到了‘血與功績的循環’,提到了……‘行走的創世者’。”
神冠鉨下未置一詞,只是靜靜佇立。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間,落在那片死寂了億萬年的灰白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