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莉希拉沒有半分遲疑。
在意識到自己被徹底鎖定的瞬間,她已如一道潰散的黑煙,猛然向暗面深處疾退。
那不是逃跑,而是戰略性的撤退——身為夢魘蛛后,她深知何時該戰,何時該藏。
此刻敵勢如天傾,硬拼無異于自殺。
然而,她剛轉身,身后便傳來一聲沉悶如地脈崩裂的轟鳴。
一只國土傭仆的手——那由血肉大陸、氣血巖層與法則脈絡交織而成的巨掌——竟毫無征兆地撕裂了主界與暗面之間的界面壁壘,悍然探入這片本應隔絕一切感知的幽邃之域!
五指如山脈合攏,直抓向她逃遁的軌跡。
“找死!”普莉希拉心中怒極,復眼中紫光暴漲。
她猛然回身,尾部毒腺噴涌,億萬道蛛絲如暴雨傾瀉。
每一根絲線都薄如蟬翼,卻銳利如神兵利刃,邊緣流轉著足以切割空間的魔紋。
蛛絲劃過虛空,發出尖銳的嘯音,竟將那只巨掌瞬間絞成漫天碎塊!
斷肢如隕星墜落,在暗面中炸開層層漣漪。
可下一瞬,普莉希拉的復眼驟然收縮——
那些被切斷的碎塊并未消散,反而如活物般劇烈蠕動!
每一塊碎片、每一片血肉、每一縷斷裂的法則脈絡,都在瘋狂增殖、膨脹、塑形。
轉瞬之間,每一粒塵埃都化作一尊完整的國土傭仆!
它們體型非但未減,反而比原先更加巍峨,周身纏繞著新生的地脈光輝,氣息節節攀升,仿佛斷裂本身便是某種“增殖儀式”。
更可怕的是——原本只有一只手探入暗面,如今,整片暗面竟開始“沸騰”。
四面八方,上下左右,甚至時空的褶皺與概念的縫隙中,國土傭仆的身影如潮水般涌現。
它們并非從某處“走來”,而是直接從“不存在”中誕生,從“虛無”中凝實,從“一切可能性”中踏出。
一尊、十尊、百尊……千尊萬尊,無窮無盡,層層疊疊,將整片暗面填滿、撐裂、重構!
暗面不再是藏身之所,而成了囚籠。
普莉希拉終于慌了。
她瘋狂射出蛛絲,試圖開辟退路,可蛛網剛成形,便被無數巨掌碾碎;她遁入更深的維度裂隙,可裂隙剛張開,就有國土傭仆從中探出身軀,如守株待兔般靜候多時。
她終于明白——
這不是追擊,而是“覆蓋”。
時織凜華并非在尋找她,而是直接將整個暗面,變成了國土傭仆的“身體”。
“不可能……你哪來的權能!”她嘶聲低吼,聲音在無數重疊的回響中顯得無比微弱。
可回應她的,只有無數雙緩緩抬起的群星般的巨眼,以及那從四面八方、從一切中涌來的、永無止境的——腳步聲。
普莉希拉的復眼驟然收縮,周身魔力如沸騰的膿血般翻涌,將整片暗面染成一片粘稠的紫黑。
她猛然張開雙臂,脊骨節節隆起,發出令人牙酸的“咔噠”聲,一聲尖銳到近乎撕裂界面的嘶鳴自喉間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