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急需強大的打手種族,于是祂悄然潛入龍族內部,散播幻象,制造猜忌,點燃仇恨。
長老之間互不信任,親族彼此提防,昔日并肩作戰的兄弟在暗影中拔刃相向。
內訌如瘟疫般蔓延,比深淵的腐蝕更快地瓦解了龍族的根基。
最終,這方世界在無盡的戰爭中毀滅。
深淵撕裂地脈,內戰焚毀山川,魔神親手碾碎世界核心。
天地崩塌,法則潰散,曾經豐饒的世界化作一片死寂的巖原,只余下綿延不知道多少里的龍骸,靜默地鋪展在虛空之中。
幸存的龍族,除了少部分在這個殘破的世界內茍延殘喘外,大多墮落成了魔神的走狗。
老龍說完,緩緩伏低脖頸,額頭再次觸到冰冷的巖層。
他的呼吸微弱,法袍破洞處露出的鱗片微微顫動,仿佛連講述這段歷史都耗盡了他殘存的力量。
“真是一段殘酷的歷史,”塞納菲娜面無表情,手中騎槍無聲前移,槍桿穩穩橫在時織凜華身前半尺處,槍尖寒芒如凝霜般指向老龍心口,動作干脆利落卻不帶殺氣,“但我們精靈并不后悔把你們趕出主界。”
她的站姿如古松扎根巖層,目光沉靜地鎖住老龍的瞳孔。
老龍的爪尖在破舊法袍下微微蜷縮,鱗片摩擦巖面發出沙沙輕響。
他垂下脖頸,聲音沙啞卻異常平穩:“我們從來都沒有責怪過你們,畢竟是我們先動的手,戰敗了自然要承擔后果。”
喉間滾動的音節里沒有怨懟,只有一種被歲月磨平的坦然,像干涸河床裸露的卵石,沉默地承載著過往的沖刷。
時織凜華伸手輕輕抵住騎槍槍桿,銀光在她指尖流轉。她向前半步,衣袖帶起微弱的氣流,聲音清澈如溪澗:“那么現在這個地方幸存的龍族,加上魔神的走狗龍,便是所有的龍族了嗎?”
她的目光掠過老龍肩頭,落在尸骸堆深處一具半埋的龍骨上,肋骨斷裂處凝結著暗紅血晶。
“嗯,”老龍沉思片刻,龍瞳中映著法陣幽光,“所有的主界龍族。”
“主界龍族?”時織凜華眉梢微揚,指尖無意識撫過袖口繡著的精靈藤蔓紋樣。
這個稱謂像投入心湖的石子,在她思緒里漾開漣漪。
“不僅僅只有主界有龍族,其他世界也有。”塞納菲娜的聲音從側后方傳來,平穩如深潭,“我們精靈也是一樣的,其他世界也有精靈。”
她并未移動分毫,只是將騎槍微微后撤,槍尖銀光收斂如月隱云層。
時織凜華輕輕點頭,唇角浮起若有若無的弧度。
看來自己的目標又要增加了——需要將散落在諸天萬界的精靈子民盡數納入精靈神的榮光之下。
在和上界恢復聯系之前,所有精靈必須團結在精靈神的旗幟之下,不分主界與界外,不分部落與城邦。
這念頭在她心底悄然扎根,如春芽頂開凍土,帶著不容置疑的生機。
“那么你向我祈禱所求何事?”時織凜華垂眸注視老龍,聲音輕緩卻帶著穿透人心的力量。
法陣邊緣的龍角驟然亮起幽藍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