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靜靜看著這個年輕的后輩,目光里帶著長輩的溫存,也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復雜。
片刻后,她輕聲說:“孩子,有些答案,不是靠問就能得到的。”
時織凜華沒有退讓:“我只是想知道祂們在哪。”
母神微微嘆息,語氣依舊溫柔,卻不容置疑:“等你真正需要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
“那么您知道艾蕾希爾薇婭,也就是我們王朝的初代女皇嗎?”時織凜華問道,“您知道她去了哪嗎?我找不到她。”
她停頓了一下,語氣更沉了些:“我復活了所有的精靈,也找到了從古至今的所有精靈,卻沒能找到艾蕾希爾薇婭。我甚至將時間長河都檢索了一遍,結果卻是毫無線索。”
“我記得永曜秩序的精靈曾經說過,在建立我們王朝之前,曾是她們的選帝侯,而在我們的王朝建立后,她便離開了。”時織凜華說道。
“她帶走了那兩位神明。”母神輕輕說道,帶著一絲感嘆,“當初她也像你這樣突兀崛起,不過和你比起來,她倒是溫柔得多,很像你的母親。”
時織凜華知道,母神說的不是自己的精靈母親,而是母樹。
母神的目光變得悠遠。“艾蕾希爾薇婭很小的時候,就能輕易察覺到其他精靈的心思。”
她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久遠的回響。
“別的孩子還在學習語言和律法時,她已經能準確說出身邊精靈正在想什么。”
時織凜華安靜地聽著。
“隨著年齡增長,她的這種能力不斷擴展。”母神繼續道,“她不僅能察覺到精靈的心思,還能察覺到其他種族的心思。人類、矮人、龍裔、海族……無論語言是否相通,她都能感知她們內心最真實的念頭。”
風從兩人之間穿過,無聲無息。
“再后來,她的感知不再局限于生靈。”母神的聲音很輕,卻帶著確鑿的肯定,“她能察覺到非生命之物的‘心思’。在她眼里,石頭有記憶,河流有情緒,風有意愿,火有渴望。所有的東西都是活的、有意識的。”
時織凜華微微睜大了眼。
“對她而言,世界從來不是沉默的。”母神說,“每一片葉子的顫動,每一粒沙的位移,每一縷光的折射,背后都有其緣由與意志。她不是在‘觀察’世界,而是在‘傾聽’世界。”
母神的聲音并未停歇,仿佛那段記憶一旦開啟,便自有其流淌的方向。
“她不僅能感知萬物的心思,后來……她甚至能直接與世界本身對話。”母神的目光沉靜如深湖,“不通過儀式,不借助媒介,只是站在那里,開口說話,世界便會回應。山川會調整自己的脈絡為她讓路,風暴會在她面前收起利爪,連最古老的地核之火,也會在她靠近時變得溫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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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織凜華屏住呼吸。
“她曾獨自走入永寂荒原——那片連時間都干涸的土地,三天后她回來,荒原邊緣竟生出了第一株青草,有人問她做了什么,她說:‘我只是告訴它,它值得被記住。’”
母神微微停頓,仿佛在回味那個遙遠的畫面。“世界對她極其溫柔,不是因為她是選帝侯,也不是因為她擁有力量,而是因為……她從不將世界視為工具或背景。
在她眼中,每一塊石頭都有名字,每一縷風都有故事。她傾聽它們,尊重它們,于是它們也回以善意。”
風在她們之間輕輕流轉,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暖意。
“后來,她的對話對象不再局限于大地與天空”母神繼續道,“她開始與漫天神明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