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回應(yīng)她的,只有精靈貴血們的摸頭殺。
一行人在這座由荒誕敘事堆砌的故事之城中輾轉(zhuǎn)徘徊許久,反復(fù)確認這里除了無盡循環(huán)的虛幻場景外再無實際價值后,才沿著來時的路徑折返,最終離開了這座面目全非的帝都。
當(dāng)他們踏出故事之城的邊界時,密密麻麻的人群瞬間圍攏上來。
這些來自帝都周邊村莊、衛(wèi)星城的村民與市民,衣衫襤褸,眼神中滿是惶恐與希冀。
見到時織凜華的那一刻,眾人如同朝圣般齊刷刷跪倒在地,此起彼伏的叩拜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你贏了,諸神放棄了這個國家。在他們的世界里,舊神已死,新神當(dāng)立?!笨寺宓傺诺穆曇羯硢《n涼,這位曾經(jīng)的圣詠帝國圣女,此刻面容憔悴,仍沉浸在帝都覆滅的巨大悲傷中。
盡管她早已在時織凜華的引誘下背離了圣詠帝國,但親眼目睹自幼生活的城市淪為這般模樣,眼底還是難掩唏噓與悲涼,讓人不禁猜測,在她內(nèi)心深處,是否正為自己的背叛而悔恨自責(zé)。
“新神當(dāng)立?為什么總要找個神來拜。”時織凜華目光掃過跪地的人群,語氣平淡得近乎冷漠,“正常的生活著不好嗎?”
克洛蒂雅聞言,只是向她投去一抹意味深長的目光——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不諳世事的“溫室里的花朵”。
“有什么問題嗎?”時織凜華眉頭微皺,對這目光中的深意感到不解。
“如果不是想活著,誰又想拜神呢。”克洛蒂雅輕嘆一聲,望向那些匍匐在地的民眾,“你是這片大陸上都能排名前列的至強者,翻手為云覆手為雨,自然不需要拜神。”
她頓了頓,眼中泛起悲憫之色:“可對于這些手無寸鐵的凡人、實力低微的低階職業(yè)者來說,拜神是他們活下去的希望。”
“我不明白這之中有什么關(guān)系?!睍r織凜華雙臂抱胸,臉上寫滿困惑。
“野獸、天災(zāi)、人禍……”克洛蒂雅掰著手指,聲音愈發(fā)沉重,“這些都是他們拜神的理由。你知道一次蝗災(zāi)會讓多少良田顆粒無收?又會有多少人被活活餓死?”
她直視著時織凜華的眼睛,字字句句擲地有聲:“如果你只是一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nóng)夫,只要定期去教堂虔誠祈禱,再向教會上繳一定比例的糧食作為稅款,就能換來所謂‘神的庇佑’,避免這些災(zāi)難,你會怎么選擇?”
“靠自己不行嗎?求人不如求己?!睍r織凜華眼神銳利,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蝗災(zāi)來了那就想辦法對抗蝗災(zāi),反正我們那里的都是這么做的?!?/p>
她話語中的“我們那里”,既帶著精靈王朝鼎盛時期的傲然,也藏著前世地球人征服自然的魄力。
“那如果是來的你這種級別的強者呢?”克洛蒂雅針鋒相對,眼中閃過一絲嘲諷,“當(dāng)毀天滅地的力量降臨,凡人該如何靠自己?”
時織凜華喉間滾動,最終陷入沉默。
呼嘯的風(fēng)卷著沙礫擦過眾人衣角。
“你不畏懼天災(zāi),因為你就是天災(zāi)的一部分?!笨寺宓傺诺穆曇舻统炼洌袷墙o這場爭論蓋棺定論,“諸神至少會庇佑祂們的信徒,雖然不多,但總比沒有好。圣詠帝國就是這么一點點建立起來的,靠著諸神,圣詠帝國已經(jīng)近百年沒有任何災(zāi)害了。”
“隨便吧,愛怎么拜就怎么拜?!睍r織凜華甩了甩銀發(fā),語氣重新恢復(fù)漠然,“反正你們和其他國家聯(lián)手圍攻我們國度的事我都記著呢,這并不能成為你們進攻我們的正當(dāng)理由。”
她目光掃過滿地跪伏的民眾,突然話鋒一轉(zhuǎn):“還有,選一座城成為新的帝都吧,畢竟我答應(yīng)你的,讓你成為圣詠帝國的教皇?!?/p>
“嗯,不過考慮到圣詠帝國既然是宗教國度……”她掃視著身后追隨她的精靈們,忽然伸手隨意指向其中一人,“既然我是新神,那么以后她就是我的天使了,你的一切政令都要交由她審查后才能執(zhí)行,同時她擁有絕對話語權(quán),在圣詠帝國,她說什么就是什么,代表我的意志?!?/p>
“你可真奸詐。”克洛蒂雅冷笑出聲,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褪色的圣女徽章,“之前嘴上說得好聽,給我各種承諾,現(xiàn)在又變著花樣反悔?!?/p>
“我只是承諾你可以成為教皇,”時織凜華勾起唇角,“我沒說我不會插手圣詠帝國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