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它們躲在觸手之后,用上千種不同頻率的惡意注視著艦隊。
有的反獸用脊椎骨敲擊虛空,發出能瓦解意志的節奏;有的將自身眼球摘下,拋向艦隊方向,眼球在半空炸裂成悖論云霧;還有的彼此融合,形成一座不斷自我否定的活體祭壇,口中吟誦著顛倒的禱詞:“無即有,亂即序,毀滅即創造……”
一位人類觀測員透過舷窗看到這一幕,瞬間冷汗浸透衣背。
他并非恐懼那些猙獰外形,而是感到一種更深的寒意——仿佛自己的思維正在被某種東西啃噬。
他下意識抓住胸前的銀葉護符,低聲念道:“精靈神護佑……”
話音未落,最近的一條觸手猛然拍向艦體。
護盾泛起漣漪,織序核心發出高頻嗡鳴,強行將接觸區域的物理常數重置。
觸手被彈開,斷口處噴涌出黑色數字流,每一個數字都在尖叫。
反獸們發出無聲的狂喜。
對它們而言,這不僅是獵物,更是盛宴——一支由秩序鑄就的軍隊,竟敢踏入它們的領域。
虛空在顫抖,不是因恐懼,而是因饑渴。
觸手如億萬條狂怒的巨蟒,自畸變虛空深處暴起,狠狠拍向遠征軍第軍團的艦陣。
第一波攻擊迅猛而致命——有的觸手化作液態酸雨,腐蝕艦體裝甲;有的凝聚成音爆尖錐,直刺魔力核心;還有的干脆將自身折疊成微型奇點,試圖撕裂空間結構。
數艘護衛艇瞬間被擊穿,護盾如薄冰碎裂,船員被拋入虛空亂流。
然而,當第二波攻擊襲來時,同樣的手段卻如泥牛入海。
那曾溶解合金的酸雨,如今在艦體表面凝成無害的晶珠滾落;音爆尖錐撞上艦殼,竟被反彈回去,在虛空中炸出一片紊亂回響;微型奇點尚未靠近,便被艦載織序核心主動釋放的“反熵場”中和,化作一縷青煙消散。
艦隊在進化。
這不是預設的防御程序,而是源于精靈神賦予的“活體適應”特性。
每一次遭受新型攻擊,整支艦隊的魔能網絡便會即時解析其底層邏輯,并在瞬間重構艦體結構、魔力回路乃至局部物理法則,生成針對性抗性,甚至衍生出反擊機制,下一次再使用相同的手段進攻,攻擊將會被加強后原路反彈給進攻者。
第一次被酸蝕,第二次便長出抗酸鱗甲;第一次被音爆貫穿,第二次便共振反制;第一次遭奇點吞噬,第二次便主動投射微型白洞將其抵消,隨后白洞噴射出超階永恒黑洞,將觸手撕裂成比正常的界外虛空還要空虛的空洞。
觸手顯然意識到了這一點。
它們不再重復,而是瘋狂切換攻擊形態——下一秒,一條觸手化作記憶竊取之鞭,抽打之處,船員瞬間遺忘自我;再下一秒,另一條觸手噴吐“邏輯瘟疫”,使艦載ai陷入無限悖論循環;緊接著,又有觸手扭曲成時間褶皺,試圖將整艘戰艦拖入過去某一刻的毀滅瞬間。
每一次,都是全新的殺招。
每一次,都只有效一次。
而在觸手狂舞的陰影之后,反獸悄然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