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宇宙裂開了觸目驚心的縫隙,噴涌而出的不再是星光或能量,而是猩紅與暗紫交織的洪流——那是魔物們積攢了無數歲月的血肉精華,此刻如同決堤的血海,帶著濃郁到令人窒息的腥臭與磅礴的生命力,傾瀉而下。
天空被染成了不祥的血色,海洋因這突如其來的“恩賜”而劇烈咆哮,仿佛要被這無窮無盡的血肉填滿、吞噬。
然而,在這片混沌與毀滅的景象之中,時織凜華孑然而立,她的眼神平靜無波。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對著那洶涌澎湃的血肉洪流輕輕一引。
那些原本狂暴、污穢、象征著死亡與毀滅的魔物血肉,在她的意志之下,如同擁有了生命一般開始翩然起舞。
它們不再是散亂的碎塊,而是化作了最柔順的水流,又似擁有了自主意識的活物,靈巧地盤旋、聚合、延伸。
血肉在她的指尖凝聚,扭曲,塑形,仿佛一位無所不能的造物主正在用最原始、最狂野的材料,雕琢著一件驚世駭俗的藝術品。
猩紅的血肉如巨龍般在空中蜿蜒,紫黑的筋腱似堅韌的藤蔓般交錯。
它們彼此纏繞,彼此支撐,在時織凜華的精準操控下,一絲不茍地按照她的意愿,跨越波濤洶涌的海洋,向著遙遠的目標延伸。
一座完全由魔物血肉構筑而成的橋梁,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拔地而起。
它充滿了原始的野性與力量感,每一寸都散發著令人敬畏的生命氣息,又帶著一種褻瀆神明般的詭異與壯麗。
那不僅僅是一座橋,更像是一道連接生與死、秩序與混沌的奇跡,是時織凜華絕對力量的極致展現。
海洋在它的下方臣服,天空因它的存在而顫抖。這座血肉之橋,橫貫于天地之間,散發著令人靈魂戰栗的震撼。
這座血肉之橋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延伸,其寬度更是駭人,仿佛一條橫亙在海面上的猩紅大陸。
即便是體型龐大如天體的國土傭仆,也能在這橋面上并排行進,暢通無阻。
看著這宏偉的造物,時織凜華的思緒卻已飄向了更遠處。“而且我感覺,國土傭仆的戰力,似乎已經有些不夠用了。”
擁有了這般無窮無盡的魔物血肉作為建材,她那天馬行空的創造欲再次被點燃,眼中閃爍著危險而迷人的光芒:“我想……弄幾座血肉浮空城來玩玩。”
“血肉浮空城?”芙蕾雅妮婭聞言,眼眸中充滿了不解。
這個詞匯對她而言,充滿了未知與一絲本能的警惕。
“嗯,就是用魔物血肉構成的浮空城。”時織凜華輕描淡寫地解釋道,仿佛在談論一件再尋常不過的玩具,“其內部會內置一個微縮的魔物宇宙,源源不斷地提供新鮮血肉。而后,浮空城便可以利用這些血肉,自行量產國土傭仆。每一座浮空城都能存儲海量的國土傭仆,它飛到哪里,國土傭仆就能如同天降神兵,像雨點般覆蓋到哪里。”
她頓了頓,似乎在估算著尺寸,然后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繼續說道:“不過,考慮到國土傭仆的體型起步就是幾萬公里,那么一座微型的血肉浮空城,其直徑怎么也得有個千萬公里起步吧。至于大型的、巨型的,那更是要以幾億、幾十億公里來計算了。”
“幾……幾十億公里……”芙蕾雅妮婭下意識地在腦海中勾勒了一下這個數字所代表的龐然大物,再對比了一下東西大陸之間的距離,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她有些遲疑地開口:“那個……時織妹妹,要不你別費勁架橋了,咱們直接建個浮空城飛過去得了?”
“不要!”時織凜華立刻搖了搖頭,態度堅決,“橋是交通剛需,是民生基礎,而浮空城是戰略要塞,是戰爭機器,這兩者不能一概而論!”
她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那已經初具雛形的血肉之橋,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更何況,如果女皇陛下在西大陸那邊受了什么委屈,我們怎么著也得把整個西大陸打下來,給陛下出出氣吧?
到時候,我們這邊的精靈,就可以通過這座橋,浩浩蕩蕩地開過去,去統治那片新的疆土。”
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霸道,仿佛西大陸的歸屬,早已是囊中之物。
“芙蕾雅妮婭姐姐,你是留在東大陸,還是和我一起去西大陸?”時織凜華的聲音如同初春的細雨,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輕柔,卻又蘊含著無法掩飾的期待。
她凝視著芙蕾雅妮婭,那雙如同熔金般璀璨的金色眸子里,清晰地倒映出對方的身影,其中流淌著的是一種近乎祈盼的微光,仿佛在無聲地述說著“請選擇我”的心聲。
她的問話看似給予了選擇的自由,但那眼底深處流露出的熱切,卻將這份選擇染上了唯一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