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么說……你們的母樹已經(jīng)完全毀滅了?沒有留下枝丫、種子什么的嗎?”芙蕾雅妮婭帶著一絲關(guān)切與惋惜,柔聲問道。
作為精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母樹對于一個精靈族群意味著什么,那是生命之源,是信仰之根。
她比較關(guān)心這方面的問題,因為這關(guān)系到精靈族群的延續(xù)與希望。
“嗯,”一位百足娘苦笑一聲,那張美麗的臉龐上帶著揮之不去的悲哀,“是的,完全毀滅了。原本我們的母樹,其根系占據(jù)了整個大陸的地底深處,盤根錯節(jié),按理來說,那樣龐大的生命體是不會被完全毀滅的,它強大到足以抵御任何凡俗的力量侵蝕。所以……它的毀滅,遠比我們想象的更為徹底,也更為絕望。”
她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與痛苦,那種曾經(jīng)擁有過巨大輝煌,卻又在一夕之間化為烏有的巨大落差,讓她們倍感沉重。
聞言,時織凜華等來自東大陸和西大陸的精靈們,無不驚嘆不已。
她們的母樹,無論是精靈王朝巔峰時期那座古老而強大的母樹,亦或是鱗葉王朝那生機勃勃的母樹,其影響力與根系所能覆蓋的范圍,也僅僅是局限于國度的范疇之內(nèi)罷了。
而百足娘和沙娘的母樹,竟然能夠龐大到占據(jù)整個大陸的地底,這得是多么古老、多么強大的王朝,才能達到如此宏偉的規(guī)模啊!
這徹底顛覆了她們對母樹的認知極限,也讓她們對這片破碎大陸曾經(jīng)的輝煌,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輝煌和榮耀已經(jīng)是過去了,我們現(xiàn)在不過是喪家之犬……”那百足娘垂下眼簾,聲音中充滿了疲憊與苦澀。
曾經(jīng)的榮耀與強大,如今都已化為泡影,她們?nèi)缤吹母∑迹谶@片殘破的家園上苦苦掙扎,只為能夠繼續(xù)生存下去。
聞言,時織凜華等精靈面面相覷,她們的臉上都浮現(xiàn)出了一絲無措與迷茫。
面對百足娘和沙娘那充滿悲痛的講述,那種宏大的毀滅與無力感,讓她們這些來自相對不那么悲慘的大陸的精靈們,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任何能夠慰藉或解決困境的辦法。
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沉默,唯有海風(fēng)的呼嘯聲,似乎在低聲訴說著那份揮之不去的哀愁。
而就在這片沉重的寂靜中,時織凜華能感覺到,體內(nèi)那股古老的精靈血脈再次劇烈地震動起來,這一次,不再是求救信號般的急促與悲鳴,而是帶著一種明確的指引,一種仿佛要將她意識牽引向某個特定方向的強烈渴望,似乎想要給她傳遞什么至關(guān)重要的信息。
她沒有絲毫猶豫,緩緩地閉上眼眸,將所有的感官都投入到那份血脈的牽引之中。
剎那間,她仿佛進入了一個奇妙而又超脫凡俗的境地。外界的一切喧囂、光影都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純粹而寧靜的空間。
當她再次睜開眼時,周遭的空間已然發(fā)生了徹底的變幻。
她不再置身于狂風(fēng)呼嘯、海浪奔涌的現(xiàn)實世界,而是來到了一處令人心神為之寧靜的鏡面般靜謐海洋上。
海面平靜無波,清澈得能夠倒映出天空的一切,就連微不可察的漣漪都未曾泛起,仿佛一面巨大的琉璃鏡,將天地萬物盡數(shù)收納其中。
頭頂?shù)奶炜找踩缌鹆О阃笍兀瑳]有一絲云翳,深邃的蔚藍與海面相互映襯,構(gòu)成了一幅極致純凈的畫卷。
她抬起頭,望向前方。視線盡頭,赫然矗立著一顆巨大無邊、直插天際的古樹。
它太過龐大,以至于連其輪廓都似乎能覆蓋住整個天際線,然而,這顆古樹卻顯得一片干枯,樹皮皸裂,枝葉凋零,仿佛失去了所有生命力,只剩下蒼涼的軀干,卻依舊散發(fā)著令人敬畏的古老與偉大。
時織凜華的心頭升起一股莫名的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