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手背胡亂擦了下嘴,提起桌子底下的書包,火急火燎道:“飛哥,我想起來今天還有事,我先走了。”
“謝謝你今天請我吃炸串,回頭我請你吃飯哈!”
艾小草背上雙肩包,在王宇飛的目瞪口呆中直接飛奔了出去。
“小草,炸雞腿真不吃嗎?這可是這里的招牌誒!”
王宇飛小跑出店,雙手放在臉龐呈喇叭狀,朝著艾小草的方向大聲吼道。
“不了!我要留著肚子回家吃我哥做的飯!”
艾小草同樣大聲地回應道,腳步一刻不停,他的雙眼發亮地注視著前方回家的道路,眼底躍動著喜悅的光芒。
道路兩旁的桂花正處于花期的末尾,指不定明天再見便已全部凋零,只余下光禿禿的樹枝。
但艾小草此刻卻沒心思去欣賞什么勞什子的桂花,他只知道他哥喊他早點回家。
這種被人惦記著的感覺讓他在感到新奇的同時,心底激起了一陣漣漪。
陳紅麗從來不會管他幾點回家,也從不會對他說一聲“早點回家”。
或許這在不少被父母管東管西,有門禁的叛逆期少年們看來,簡直是神仙家長,羨慕得不得了。
但艾小草又何嘗不羨慕那些能夠被父母管著的孩子呢?那些父母為什么要管著孩子?
排除少部分掌控欲極強的父母以外,大多數父母都是因為他們擔心孩子的安全,因為他們心里裝著對孩子沉甸甸的愛,所以希望孩子能夠早點歸家。
這種被人叮囑,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覺是艾小草從來沒有體會過的。
因此,哪怕那一句話可能就是許生隨口一說,但艾小草也會因為他這句話毫不猶豫地飛奔回家,飛奔回這個讓他頭一回感受到家的感覺的人身邊。
艾小草打開鑰匙進門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飯桌上熱氣騰騰的飯菜,桌上擺著兩雙筷子,他頓時笑彎了眼。
許生聽到動靜從廚房里走了出來,看見艾小草的那一刻,神色有些意外。
“回來得這么早?”
艾小草快步走到許生身邊,笑得兩顆虎牙直接暴露在了空氣中。
“哥,今天放學的時候你不是說了讓我早點回家嘛,我這不就早早地回來了嘛!”
許生聞言目光閃爍了一下,硬梆梆地說了一句“你聽錯了”,便轉身又走回了廚房。
艾小草好不容易逮到調侃許生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跟條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走進了廚房,站在他身側嚷嚷。
“哥,你就是想讓我早點回家!我可是有人證的!”
“飛哥可都告訴我了,你別想不承認!”
許生拿著鍋鏟的手頓了頓,用余光瞄了艾小草一眼,淡淡地說了聲“噢”,隨后不管艾小草說什么,他都沒再給予半點回應,而是專注地炒著菜。
艾小草自個兒一個人在那唱著獨角戲,唱得那叫一個口干舌燥。
就在他嗓子快要冒煙的時候,許生終于有了動靜。他朝冰箱揚了揚下巴,大發慈悲地開口:“冰箱里有飲料,自己拿。”
艾小草打開冰箱,看到早上還空蕩蕩的冰箱,此刻里面堆滿了牛奶、可樂一類的飲料。
許建國一早就去工地上工了,這個點還沒下工。而陳紅麗昨天晚上就出門和人打牌去了,是一群做著皮肉生意的女人。
艾小草也見過她們,那時的他不過十來歲的年紀。